杰克突然发现路右侧的护栏伸展出去一小段,好像是故障车检修区。这段检修区并不长,按他现在的速度,很快就要开过去了,因此他必须迅速做出决定。杰克下意识地往右打方向盘,冲出车流,猛踩刹车。车不由自主地左右摇摆,杰克竭力应对。
一阵忙乱之后,杰克终于把车停下了,可还没来得及休息,就从后视镜里看到那辆黑色凯迪拉克也像他一样冲出了车流。
杰克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抓住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他猛地把油门踩到底。这车的瞬间加速度虽然算不得惊人,可也相当厉害。车很快就窜到了检修区尽头的护栏边,杰克只得再次突然挤进车流。虽然这次他没有闭眼,但紧随其后的悍马车司机还是非常愤怒。凯迪拉克车步步紧逼,杰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实际上,悍马车司机生气也是好事。这人为了表达他对杰克的不满,一直紧跟在杰克后面。在通常情况下,杰克会觉得这样很危险,很讨厌。现在他这样紧逼倒是让凯迪拉克无缝可钻。凯迪拉克可比这个被惹急了的悍马司机恐怖多了。
杰克知道,沿着这条路再开几英里就是匝道,是从最左边那条车道转弯的。匝道口再往前开是高速公路的尽头,有一排收费站。杰克不知道哪种选择更好。收费站的优点在于肯定有工作人员,甚至有警察;缺点在于要排长队。尽管大卫·托马斯缴了佛朗哥的枪,杰克知道佛朗哥肯定有办法再弄一把来。既然佛朗哥能想出把他顶出车流这种疯狂的主意,他也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开枪打死杰克。走匝道的缺点是工作人员少,没有警察;优点是有两股快车道,不用排队。
正当杰克反复考虑的时候,他隐约意识到,在高速公路旁的建筑后面还有一条匝道。他刚才没有考虑到这点,因为他并不打算第二次冲出车流。他没想到的是,凯迪拉克车就是利用这条匝道追上了他的车。
杰克直到凯迪拉克车停在他旁边才醒悟过来。他发现驾驶室的窗户开着。更重要的是,佛朗哥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一把枪,正准备伸出窗口。杰克踩下刹车。与此同时,副驾驶一侧的车窗玻璃被打得粉碎,杰克左边的挡风玻璃支架上出现了一个弹孔。
杰克身后悍马车的司机又开始不停地按喇叭。杰克能理解他有多么愤怒,同时也很佩服他居然能一再躲过撞车。杰克发誓今后再也不抱怨波士顿司机开车粗鲁了。
刚踩完刹车,杰克又一次将油门踩到底,然后运用刚练就的会车技术,迅速平移到最左边的车道。所有的车都狂按喇叭以示抗议。杰克还没来得及得意,就发现佛朗哥的车以更快的速度也平移过来,现在跟他的车在一个车道,中间只隔了一辆车。杰克看到匝道的标志牌(奥尔斯顿/剑桥左转道)一闪而过。杰克知道他的经济型雅绅特车比佛朗哥那辆船一样的仿古凯迪拉克车轻便,高速转弯比较灵活,因此他本能地迅速做出决定。尽管最左边的车道车辆相对较少,但佛朗哥一直没有变道,也许是怕在这条道上超车,会在不远处的匝道口被挤出路面。
杰克紧盯着前面的匝道口,全身都紧张起来。他的目标是在匝道口急速左转,但不能翻车。路口还放着几个水桶大小的黄色塑料罐,呈三角形分布,目的是为了防止来往车辆撞上匝道口的混凝土基座,起到缓冲作用。杰克左转的时候还要绕过这几个缓冲罐。他希望佛朗哥被迫直行,错过左转匝道。
到了匝道口,杰克猛地往左打方向盘。他能听到轮胎与地面尖厉的摩擦声,也能感觉到强大的离心力让车尾摇摆不已,几乎要翻车。他试着踩了一下刹车,也不知道结果是好是坏。有一瞬间,他觉得车子只有两轮着地,但车子最终稳定了下来,并且敏捷地避开了那几个缓冲罐,居然还有好几英尺宽度。
杰克迅速往右打方向盘,对准车道,径直往前方的收费站开去。他开始踩刹车,同时看了一眼后视镜,刚好看见佛朗哥的车侧面撞上那几个缓冲罐。令他吃惊的是,凯迪拉克车随即头朝下翻车了,显然是佛朗哥急于追上杰克,造成整车侧翻。
凯迪拉克车撞得不轻,轮胎和车身碎片到处乱飞,杰克想想都后怕。他没有料到佛朗哥的火气这么大,好像已经失去理智了。
杰克的车还没开到收费站,两个工作人员就扔下其他等着缴费的司机,飞奔出收费亭,一个人手里还拿着灭火器。杰克看了一眼后视镜,这才发现头朝下的凯迪拉克车侧面已经蹿出了火苗。
杰克想想自己也帮不了什么忙,就开车走了。随着他渐渐回忆起从佛朗哥背后撞车开始的全过程,他变得越来越紧张,甚至开始全身发抖。从某种程度来说,这种反应比事件本身更让他吃惊。几年前,他可能还会享受这种过程。可现在,他觉得自己要对劳丽负责。劳丽还指望他好好活着,明天中午1点半准时出现在河畔教堂呢。
20分钟后,杰克把车停在兰利皮尔森殡仪馆门口。这时,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意识到自己有责任向警方报告佛朗哥出事的全过程,但他不想专门花时间到波士顿警察局报案。他坐在车里,拿出手机和廉姆·弗拉纳根的名片,上面有廉姆的手机号码。杰克拨通了电话,廉姆接听的时候,杰克听到背景一片嘈杂,好像有很多人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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