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除了沁甜自己的房间,所有公共位置的卫生,客厅、厕所、厨房、阳台,全是小杜包了。小杜走后,李遇柳一个星期就把他的房间弄成了地狱,堆满烟头和啤酒瓶。唐沁甜看不过去,只得替他打扫。那五条鱼一个星期没有换水没有喂食,已经有一条死了腐烂的浮在同类中间,其他四条竟然还活着,生存能力还真是够可以的。
“鱼食放哪?”唐沁甜小心翼翼地给鱼换过水,问。
“不用喂了。”李遇柳躺在他房间的小沙发上抽烟,对沁甜来给他打扫卫生,谢字也不说一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鱼,“两块钱一条。”
“两块钱也是命啊!你不要,送给我好了。”
“好啊!”李遇柳求之不得。又问,“你是白羊座吧?”
“是啊?怎么啦?”
“听说白羊座的人养金鱼会有艳遇。”
“真是胡扯。谁说的?”
“小杜啊。她也是白羊座的嘛。这不,以她的亲身经历不是证实了嘛。”
唐沁甜笑了笑,把鱼缸搬自己房里了。
剩下的四条鱼一红一绿,另两条是广东人称为“虎皮”的那种,身上有三根黑色条纹。
那次陈优来,一看这鱼就乐了:“怎么全养的是一模一样的品种啊?”
“只能是这些品种太多了,你去水鸟市场,全是这样的。”沁甜问,“你也有朋友养这一样的?”
“哈哈,想起我有一个朋友,他家房子大,买了个非常大的鱼缸,养了几十条。后来逐渐都死得差不多了。他说又费神又费水费电,等鱼都死完了就不养了。可是到最后,就是有一条‘清道夫’总也不死。两平方的大鱼缸,一条两厘米长的鱼,还得常换水,养了一年多,现在还得养着。”
唐沁甜也笑了起来。
“这几条鱼是不是也都各有名字啊?”
“没有,”唐沁甜摇头,“你帮我取吧?”
陈优雅兴大发:“这红的绿的,一个叫灯红,一个叫酒绿。那两个,一个叫三更,一个叫半夜。三更半夜灯红酒绿,多好啊!”说完坏坏地笑起来。他笑的时候左边脸上有一个小小的酒涡。唐沁甜看着他,也笑了。
可是现在,酒绿死了。养得好好的,鱼食也没换种类,水也都是提前晾了一天才换进去,怎么会死呢?忍了半天,虽然明知道他不会回复的,唐沁甜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发了一个短消息:“酒绿死了。”
拿着手机等了十几分钟,她果然又猜对了,陈优不回复。
他不愿意回复的时候是从不回复的。
这个时候他在干什么呢?(要我是他的手机多好啊!时刻呆在他口袋里,贴着他的温暖,想跟他说什么,叫一声他就把你掏出来放在掌心)守着他的太太还是另一个女人?象往常一样,看一眼就把它删掉?有次他得意地向她炫耀说,他的手机短信从来都是空的,看一条删一条。
看一条,删一条。
多好的习惯啊,多狡猾的习惯啊!除了我,你还有多少需要隐瞒的秘密呢?唐沁甜现在想起这句话来,还一阵阵地犯着胃酸。她把酒绿扔进马桶,对着它发了半天呆,半天才终于弯下腰去拉响抽水。
她从洗手间走到客厅,又走到卧室,在窗前发了半天呆,又走回客厅,又走到卧室,来回几圈,最后拿起话筒。
“喂,在哪?烦死了!陪我去染头发好不好?”
22岁之后,女人的哭就不再可爱了
理发店。
唐沁甜身上披着围布,头发涂了染发剂用毛巾厚厚地包着,端坐在镜前。张天籁拿本杂志坐在旁边,头发也刚洗过吹过,直直地披在肩上。
“能不能给我把发梢修一修呀?”张天籁侧头问刚给她吹头发的年青理发师。
那个满头五颜六色、染得象个鹦鹉的理发师一下子就来了劲,因为张天籁的头发又直又粗,关键是还非常黑,抖着她的头发一个劲唧唧歪歪非要她染了:
“我作这行这么多年了,现在见到黑头发都不习惯了!而且这么黑!你不染掉我会觉得我失职啊!”
天籁说:“别指望做我的生意了,染成你那个德性,我妈一定以为我改行做鸡了。”
唐沁甜咯咯笑起来。
张天籁靠到椅背上,不耐烦地问:“你那个头发还要等多久?”
“还有一会。”沁甜的理发师忙替她回答,“上色的时候短了效果就不好了。”
张天籁夸张地伸了大大的一个懒腰说:“你想想,我这样一个人,从小就被父母警告‘不要早恋,不要乱交朋友’,却落得个嫁不出去的下场,是不是很滑稽?”
“是啊,你爸妈现在肯定后悔死啦。别说他们,你现在这样子,又没有找男朋友,又没有找男朋友的打算,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有断袖之好。”
“去你的,我爱男人。”天籁踢了她一脚,又想起一件趣事,“对了,忘了告诉你,过年在家,我出去玩刚进门,我妈就神秘兮兮迎上来‘刚有男的打电话找你’,我爸也满怀期待喜笑颜开站一旁,我一句话就把他们噎死了。我说‘我知道,那是我同学的老公。’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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