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白芩如也笑着举起了酒杯。
“干。”
清磁一般的玻璃碰撞声。
林奕将杯子缓缓凑到唇边,一阵狂风忽然吹来,窗帘脚直打到林奕手上,林奕轻呼了一声,手中的杯子落到桌上,又滚到地上,摔得粉碎。
林奕回过头去,窗户好好的关着。她清楚的记得,为了不让白芩如受凉,是她把窗户插上的。
白芩如也正看着窗子。
“这是怎么回事……”林奕还略有些心神未定的说道。
白芩如微微皱了皱眉,伸出手指蘸了蘸残留在桌上的液体,放到嘴里仔细泯了泯。
“吗啡。”他说道。
“吗啡?”
白芩如脸色阴沉的点点头,“这一杯喝下去你就没命了。”
林奕万分惊讶的看着他。
白芩如的杯子和瓶中的酒里都有吗啡。
餐桌上的气氛一时静得可怕。
镜子上的血字发疯似的在林奕脑海中荡漾。
白芩如靠在椅背上,似在沉思。
“可能是被什么污染了吧,你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日,不能被这事坏了兴致,要不我们出去吃饭吧。”林奕努力的笑道,明知道这是个拙劣的借口,但她对白芩如脆弱神经的担心甚至超过了对这宅子的恐惧本身。
白芩如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我们去礼查饭店吧。”他说道。
“礼查饭店?真的?太好了!”林奕兴奋的叫道。
金碧辉煌的孔雀大厅。猩红色的地毯,孔雀尾羽般五彩斑斓的玻璃穹顶,垂下四盏梨花般璀璨的塔形吊灯,舒缓的爵士乐梦幻般的流淌着。
白芩如在桌子对面优雅的举起手中的杯子。
恍然间似又回到半年前百乐门纸醉金迷的日子,又莫名的多了很多东西,说不清是甜蜜还是苦涩。
“干。”她甜美的笑道。
“这不是芩如吗?这位……白太太?”
两人回过头。
几个白芩如昔年的朋友用完餐正往外走,刚好路过他们的桌子。
彼此介绍了一番,又坐下来一起喝了几杯,几位朋友定要拉这对“新婚伉俪”到酒吧间去坐坐。
“你们去吧,刚才多喝了两杯,头有些痛,我先回去了。”林奕站起来礼貌的说道。
“你没事吧?”看得出来白芩如又是神经性的紧张。
林奕笑了笑,“可能有点酒精过敏,困得不行了,回去睡一觉。”
“一起回去吧。”
“你跟他们玩吧,难得看你这么开心一次。”
几位朋友也是软磨硬泡,白芩如终于同意了。
林奕没有喝醉,也没有酒精过敏。
主意是她出来的时候就打定了的。
虽然不过是个猜测,但是她决定冒险一试。若是成功了,说不定事情便可以彻底结束。
穿过门房的外间,在尽头的门前略略调整了一下呼吸,抬起手敲了敲门。
静棠打开了门。
“我想跟你谈谈。”林奕平静的说道,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
静棠看着她,犹豫了片时,拉开门将她让了进来。
穿过褶子后的帷幔,进到静棠简朴的卧室里。
静棠转过身,看着她。
林奕微微的吸了一口气,“那天晚上穿戏装进我房间的是你,对吗?”
静棠惨白的脸毫无表情的看着她。
脸上起码没有诧异的神色。
林奕保持着声音的平静,继续说了下去,“我一直以为那是真的鬼影,后来我忽然想起来,你们唱旦行的,有一种台步可以让人看不出是在行走,对吗?”
静棠依旧漠然的看着她,眼中像蒙着层清薄的迷雾。
林奕伸手抓起他的左手,修长的指甲,滑落的袖口下露出一道还未愈合完好的深深的刀伤。
林奕暗中长长的呼出口气,其实她没想到真的能发现这道伤的。
她抬起头来,看着静棠。“镜子上的血字,也是你写的,对么?你有我们房间的钥匙。还有今天上午……”
她看到静棠微微的笑了一下。这是到白楼以来,她第一次看见静棠脸上出现表情。
这个笑容和那天晚上戏装美人的笑容一模一样。
静棠转过身,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支注射器和一只小玻璃瓶,里面有半瓶粉末。
“这是什么?”
她看到了静棠的唇形,“吗啡。”
“为什么要这样?”林奕问道,压着声音里微微的颤抖。她没有想到这个试验真的能做成功的。
静棠从抽屉里取出几张纸和一支铅笔,放在桌子上。他终于要说些什么了。
很漂亮的笔迹。“是小姐不让我杀你们的。”
林奕看着他。
“风就是小姐,她不希望我伤害你们。”
“你为什么要杀我们?”
“我最初只想让你离开,小姐应该和白单独谈谈。”
“为什么?”
“小姐的魂魄一直在这宅子里,看着你们在她眼睑下。”
林奕莫名的打了个寒噤。
“她看着你们,自己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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