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使我恼火,我试探了他一下:“7月、8月、9月。”
他点了点头,透过镜片闪出了他的目光:“是的,我们知道奥托勃【注】的情况。”
【注】 德语奥托勃即10月。
“知道多久了?”
“7个月。”
比我知道得早,甚至比琼斯知道得还早。查灵顿7个月以前就执行这项使命了。也许是奥托勃杀了他,又是奥托勃杀了琼斯。现在联络站在为我担心。
我们的呼吸在空气中化成蒸气。
我说:“我所要的就是报告。”
“我已经带来了。”
“现在不要给我。”
“那当然啰。” — 棒槌学堂·E书小组 —
有一圈树,在冬天的氛围中,灰蒙蒙的。公园显得冷落。可能我们都失算了:从中央饭店出来的时候,早就有尾已把我们两部车盯住了。他可能就在那些树木中。要是波尔传递东西给我让人看见了,他们会咬住不放的。
他换了个腔调说:“我是派来给你送报告并向你简要介绍一下情况的。关于奥托勃与不死鸟的情况,我们比你知道得少,但关于背景方面的情况,总的情况,我们比你知道得多。”
“除了联络站认为我得了解的,不必告诉我其它什么。”
“不要误会。初次见面,与你联系上后,我奉命向你介绍整个背景情况,但你不准备听进去,我也不讲下去了。你当时并不认为,一旦时机条件成熟,德国总参谋部会准备发动任何武装行动。”
“我现在还不认为。”
“那么你认为你的使命是什么呢?”
“我只是个特工人员,就像放到对方繁殖场的雪貂。这很好,我赞成,这也是我喜欢干的事。但是我认为,我最后收拾桑森、奥托勃及不死鸟整个组织的上层人物,无非吹倒一副纸牌而已。我认为德国总参谋部并不了解不死鸟,正像它不会比英国战时办公室对现代派、摇滚乐有更多的兴趣。”
他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人。让他当教师的话,准是一个好教师。他等了好几秒钟,让我把话说完。他达到了目的。我是繁殖场里的雪貂,这点我讲对了。但我又讲错了,雪貂那样的搜索者无法获知德国总参谋部的情况的,它正在做什么、想什么。联络站比我知道多,总是比我知道得多。也许这正是我们不理解它的政策的意图时陷入盲人瞎马的境地的原因。
在他给了我几秒钟供我思考之后,他轻声说:“如果你帮助我们摧毁了不死鸟,你就拯救了百万人的生命,而这差不多要以你的生命为代价。我们懂得这点,懂得这点。”他那双深褐色的眼睛紧盯着我,眨也不眨,“要是你低估了现在干的事,你就不会干好。我们要从你那里得到最好的东西,真正最好的,而你有时间把它拿出来。”
空气碰到我的脸,给人又冷又湿的感觉。那圈树静得像墓地一样。
“这就是我们为你担心的原因。”他用冷静的语气说,“我们要求你认真对待这项使命。如果你以为我们派你到这个特殊的搜索区去执行常规任务,获取情报罢了,你就不会尽力干好。我们是要情报,迫切需要。我们想知道不死鸟的基地在哪里。他们也需要情报,同样迫切。他们想要知道我们对他们的意图究竟知道了多少。他们要获得这个情报最直接的途径就是通过你。”
我决定让他讲下去。在这点上,他讲得完全正确。奥托勃对付我的一套是以前任何一个对手从来没有尝试过的。他想制服我的两手——交替使用麻醉分析术和折磨人,用的是老方法。但每换用一次手法,他给我几英里之内的行动自由。当我快要冲出他们的防火线时,突然索里给干掉了。出现了英格公寓里的一幕后,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又离开了我。昨天又让我去见斯坦纳警长。足有十几次,在约翰太子饭店、中央饭店以及户外十来个地方,他们本来可以从容不迫地把我抓走、搞垮我,可望获取联络站究竟掌握了不死鸟多少情况的情报。但是我获得的行动自由越多,他们给我的越多。
也许他们从查灵顿身上搞不到多少东西,就把他干掉了,免得他从他们那里知道了太多的东西。同样原因,他们干掉了琼斯。他们给我的期限要长,正在集中力量对付我,而不是靠他们自己的间谍来揭开联络站本身。
“我们担心,”波尔说,“你不理解你的处境。情况是这样的:战场上两军对垒,双方都准备发起大规模进攻。但是现在有弥天大雾,双方谁也看不见对方。而你处在夹缝中。你看得见我们,但是还看不见他们。你的使命是尽可能靠近他们,看清他们,把他们的位置用信号告诉我们,给我们提供方便。奎勒,这就是你的处境,处在夹缝中。”
他又等待着让我考虑考虑。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一旦我靠近不死鸟发出了信号,我就尽了职,人也耗尽了,也得耗尽了,因为活下来的机会是微乎其微的。
好吧,我会靠近他们,会发出信号,会活下来的。
但那圈树是多么静寂,像一圈墓碑。
我说:“我现在要的是报告。此外就是不要妨碍我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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