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石拱桥完工那天,我亲自给你从倒酒,为你庆功,还要在桥头给你立一块与
石拱桥同样永古千秋的功德碑。”于是,经过整整六个月的艰难奋斗,在石墩子
的指挥下,一座设计美观、固若金汤的石拱桥神话般地横亘在柳河两岸!头人终
究是头人,竣工那天,他真的放下高高在上的架子,亲手给石墩子斟酒夹菜,赞
誉之情溢于言表。还在桥头给他立了一块歌功颂德的石碑。石墩子就这样被王家
湾人当作恩人留了下来。经改姓丁后,石墩子由头人作主给他娶了一房年轻貌美
的堂客,从此就在王家湾这个世外桃园般的深山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这
就是山墩子的祖宗,让湾里人一提及就肃然起敬的石匠,也是他家的骄傲和荣耀
呵。
石匠是个累人的活,也是一个老实忠厚人干的活。整日里抱着个石头锤锤打
打,敲敲凿凿,弄得满山谷叮叮当当。山墩子可不能与他祖宗石墩子相比,他学
石匠也十多年了,可从没有干过一桩惊天动地的大活,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半个手
艺人。石匠与湾里的木匠也不可相比,木匠这年头忙得起早贪黑,还怕主家嫌他
手脚不快,徒子徒孙带了一大帮。山墩子自己心里也明白,这手艺也只能是当个
农闲时节的副业门路,挣几个零花钱帮衬一下家用。平日里,他就是为湾里人凿
几块垫猪栏的方石块,也不要人家的工钱,最多吃他两斤上劲的高粱酒或雄黄酒。
别人要给工钱又不好推托的活儿就是给亡人树墓碑,这工钱人家给多少是多少,
他从不讲究,可不要就是坏人家的禁忌。这是规矩。
山墩子跟石头打多了交道,便也有了许多石头的品格。他为人正直、豪爽、
不会转弯抹角。用李结花私下的话说是一个石头脑壳,不会生锈,可也不懂得柔
情似水千姿百态的女人心啊!
此时,他也正在对面的采石场干活,小憩的片刻,他又扯开喉咙唱开了:
一轮明月上树梢
山雨如丝酽似胶
郎爱姐来是姐疼郎哟
声声轻唤有情人
双手搂紧姐的腰
姐抬头来是脸发烧
……
粗犷的山歌,浸满情欲,夹带冲动。听着想着,李结花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
酥软,在身子骨子缝里一阵紧似一阵地涌动……
“姐,一个人干活啊,坎平哥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山墩子已悄然来到
李结花的身边。
“吓姐一跳呢。”对山墩子的突然出现,李结花还真是被吓了一跳,可她立
即回过神来,说:“快别提这死鬼了。”
山墩子说:“姐啊,你也别怨他,这是姐的命,像我山墩子这般折腾又有什
么意思呢?人啊,都拗不过命的。”
李结花平日里与山墩见了面,互相招呼一声,就擦肩而过。可今天是怎么回
事呢?一颗心啊,像是一只关在了米桶中的耗子,既喜又忧,一阵阵地狂蹦乱跳。
难道自己对山墩子……她不敢往下想了,红润的脸蛋上显露出了女人难以自持的
浅浅羞色,如一抹粉红的朝霞。
“姐,想什么呢?”山墩子问。
“能想啥哩。”李结花强掩住内心的慌乱,躲开山墩子那能灼人的目光,低
着头说。
“姐,我来帮你。”
“各家都忙着呢。”李结花说。
“我家劳力多,哪像你,什么活都靠你一个人扛着,再说了,我乐意呢。”
山墩子边说边挥动手中的锄头,帮李结花干起了活。李结花本想推辞一下,可嘴
巴却像被蜂蜜给粘住了,想推辞又说不出口来,便也不再坚持了。
不到太阳升起,三分地的香茴地就锄完了。这可是李结花一个人单打独干要
整整一天时间才能完成的劳动任务。说来也怪,这一气工夫下来,李结花竟然不
觉得有半点的劳累,浑身似乎还憋足了一股使不完的劲。她便想,要是自家的男
人能像山墩子这样勤劳,那该有多好啊,想着想着,心里不免又开始恨起了丁坎
平。
事物发展的速度有时竟是惊人的快,就像庄稼地里的香茴,在主人的精心呵
护下,苗儿一个劲地悄然疯长,深埋在泥土底里的根须上也开始长果实了。在香
茴生机盎然的时节,李结花与山墩子的情感也正在悄悄地疯长。
一个燥热的傍晚,丁坎平像往常一样,摇着一把大蒲扇,踱着八字方步,一
副悠闲自得的样儿,到湾里的大槐树下和老少爷们天南地北地扯乱谈去了。按照
白天与李结花的约定,山墩子像山风钻门缝般,一溜儿,就火烧火燎地进丁坎平
的家。
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李结花心里一缩,她猜肯定是他来了,抬眼一瞄,
却见山墩子正一脸的慌乱,便示意他进来,靠近自己。山墩子转身反手将门栓挂
好,又一个急转身,几步移到李结花的面前,一把将她搂到床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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