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处罚他,说他最好是问问自己愿意花多久时间,让尿撒在裤子里,一
调羹一调羹地吃婴儿食品。
"我会听话的,头儿,我接受教训了,"他低声下气地说着。我们让他
进了自己的牢房。布鲁托尔看着我,眨眨眼睛。
后来,到了第二天,威廉·沃顿(他认为自己是野小子比利,是从不偷
袭警察的野小子比利)从老嘟嘟那里买了块圆馅饼。这里曾下过禁令,不
许沃顿买任何东西,但那天下午的执勤人员都是临时工,因此买卖就做成
了。我想,这情况我曾说起过。嘟嘟自己无疑是知道规矩的,可是对他来
说,食品车总是要毫厘必赚的,我想和他理论,可就是没时间。
那天晚上,在布鲁托尔巡视的时候,沃顿正站在牢房门口。他等着,
一直等到布鲁托尔看见他,就猛地将手掌砸向自己鼓起的脸颊,把一道黏
糊糊、长度吓人的巧克力浓汁喷到布鲁托尔脸上。原来,他把整个馅饼都
塞进嘴里,等它融化,然后就把它当咀嚼烟草派用场。
沃顿躺倒在床上,脸上还留着一条巧克力山羊胡。他踢着脚,尖声笑
着,一边指着布鲁托尔。布鲁托尔的山羊胡可比他多多了。"小黑鬼杂
种,是的长官,头儿,是的长官,你好吗?"沃顿捧着肚子嚎笑着,"天哪,这
不正是黑鹦鹉嘛!准是的!如果我能有儿只该多好——"
"你才是黑鹦鹉,"布鲁托尔吼着,"你赶快打点行装吧,你又得去那可
爱的盥洗室了。"
于是,沃顿再一次被捆进约束衣,又被我们塞进那个有填充墙的房
间。这次我们关了他两天。我们有时能听到他在里面咆哮,有时能听见
他向我们保证会听话,会醒悟过来,会乖乖的,有时,我们还听到他高声喊
着要医生,说他要死了。不过,大部分时间,他是安静的。我们再次将他
带出来时,他也很安静,低头走回自己的牢房。当哈里对他说"记住,看你
的了"时,他眼神发呆。他老是一会儿好好的,然后又试图惹事。他那些
把戏都是老一套,呃,也许除了那个馅饼诡计,连布鲁托尔都承认那点子
颇有创意,但他的锲而不舍实在令人害怕。我担心迟早会有人受不了,会
有大麻烦的。这情形会持续一阵子,因为他有个律师正在四处搜寻,在告
诉人们,说把这乳臭未干的家伙毙了是件多么错误的事……而且,他恰好
和老杰夫·戴维斯①的皮肤一般白。你怎么抱怨都没用,因为律师的职责
就是要让沃顿不坐上那张椅子。我们的职责就是把他安全地关押起来。
反正到头来,电伙计准得把他抱在怀里,管他有没有律师。
———————————
① 杰夫·戴维斯(Jeff Davis)曾任阿肯色州的州长,是被之前白人农民的人民党党员们推选
出来的。
6
那一周,监狱长的妻子梅琳达·穆尔斯从印迪亚诺拉回到家中。医
生对她尽了全力,给她头部肿瘤拍了当时还是有趣新发明的X光片,并确
证了一直不断困扰她的双手无力、麻痹、疼痛的原因。此外,他们也没辙
了。他们交给她丈夫一堆含有吗啡的药片,让梅琳达回家等死。哈尔·
穆尔斯已积下了一些假日,但不多。在那些日子里是开不出很多假条的,
不过他对妻子已经尽心尽力了。
她回家后大概第三天,我妻子和我去探望。我事先打了电话,哈尔同
意了,说这样做很不错,梅琳达会很高兴见到我们,那一天会过得开心的。
"我讨厌打这样的电话,"我边开车前往穆尔斯夫妇婚后常住的小屋,
边这样对詹妮丝说道。
"谁都不愿意,亲爱的,"她回答着,拍拍我的手,"我们得忍受,她也得
忍。"
"希望如此。"
我们在客厅里见到了梅琳达,她坐在斜射进屋的阳光中,十月的太阳
热得有些不合时宜。我最初的震惊是,她像是掉了90磅重量。当然,这
不会是真的,如果真掉那么多的话,她就根本不可能还在这里,这不过是
我大脑对视觉感受作出的第一反应罢了。她的脸庞瘦削,颧骨几乎要突
出来,皮肤白得像纸,眼睛下面尽是黑眼圈。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坐在摇椅
里,没有满膝盖的缝纫活,没有毛毯碎料或旧布头等着编织成小毯。她只
是坐在那里,像坐在火车站里等车的旅客。
"梅琳达,"我妻子亲切地喊着她。我想她也和我一样震惊吧,也许更
甚,不过她很会掩藏,有些女人就有这个本事。她朝梅琳达走过去,在监
狱长妻子坐着的摇椅边单膝跪地,拉起她一只手。正当詹妮丝这么做的
时候,我恰好看见了壁炉旁那块蓝色的炉前地毯,顿时想到,这完全可能
是破旧地毡上的一块,因为这个房间简直就是另一条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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