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们还能记起这块地区原来的样子。1942年的一个酷热的夏天,一队建筑队开着起重机等重型机械进驻了此地。他们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在新泽西这片沼泽地上建立一个大的有害垃圾掩埋池,来处理来自纽约市和新泽西北方城市的实验室,化学研究设备,医院门诊等单位排放的危险性废液。建立这项工程将可以为新泽西州带来新的税收收入,而且政府也承诺不会对海域造成危害。
政府以每天18美元的报酬雇用当地居民帮忙从沼泽地里把污水排放到内斯哈哥河中。老一辈的人们都还记得当时夏日里恶毒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沼泽地里到处是毒蜘蛛和有毒的常春藤植物。此外,还有由热毒引发的疾病,抓破了蛀虫叮咬的伤口引起的感染,饮用河水引起的痢疾,还有狼蜘蛛和水腹蛇带着的令人痛苦难忍的毒液,等等。他们在充满恶臭的沼泽地里没日没夜地挖着深坑,他们挖这些并不是寻找水源,或是探测石油或天然气,而仅仅就是挖出些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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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星期三,5月4日,克雷斯特(3)
到了1944年,他们终于把沼泽地里的水抽干了,然后一辆辆的卡车不断的开来,拉来了许许多多的袋子和桶状物,全部倒进了数百英尺的深坑里。
没有人想到过了数十年后,在这里陆续发现了致癌物质和生物危害。那时才知道这个沼泽地里存放着医药,人体器官,有害纱布,血浆,X光片,致癌废液等危害物质。沼泽地里的水也渐渐变成了黑色,并渗入了附近的水域,将内斯哈哥河完全污染。这个区域因此也得名为“黑沼泽”。
政府在六十代早期中断了这项工程,卡车不再往此运送化学废液。政府还派来了钢铁工厂的工人为这些洞口加上了铁盖儿。高速公路施工人员在沼泽地周围搭起了安全防护栏,将废液坑围了起来。然后,将堆放在内瓦克地区的垃圾全部运到这里,掩埋在洞口上。最后,将各种报废的警车,公交车,校车,保险箱,铁柜,高速公路标志牌等,凡是钢铁类的东西,都堆压在洞口上面。
一时间,环境学专家们纷纷赶来,他们对当局的做法提出了严肃的质疑,并对沼泽地周围的居民健康发出了预警。他们甚至提出,要求政府帮忙解决,将沼泽地附近的居民全部迁移到其他县居住。
据说,这里生长出了体形很大的盲鼠,还有双头蛇,无壳龟和不长毛的浣熊等奇特的变异物种。还听说,鸟类在空中飞过沼泽地时,也会被地面上升起的毒气所毒死,然后从半空中掉下来。此外,据报告,此处还生长有茶碟大小的毒蜘蛛和长有毒牙的虫子。所以,多少年来,即使是最胆大妄为的小伙子,也不敢靠近贴着印有交叉腿骨和人头骨图形警告标志的护栏。
不过对于赛克斯来说,这儿是个完全自由的个人享乐场所。在他十几岁的时候,这儿就变成了他窝藏走私物品的地方。成年后,他常常把受害人带到这里,杀害她们之后又藏匿在这里。
他把吉普车停在护栏外,然后下车翻过护栏钻了进去。护栏外面除了原来的头骨标志,还加了一块环型标示牌,上面写着“生物危害”字样。地面上覆盖着一层银光闪闪的霜。地面下被污染了的土里散发着臭味,即使是在冰冷的空气里气味也没有减弱。穿过一大排废旧汽车,他来到几辆二十世纪早些年代生产的校车前。其中有一车的车轴和轮子都没了。他停下,抽出一支烟点上,然后朝打开的车门走去。
太阳光照在车上的一块碎镜片上,反射出耀眼的光。一只灰白的大老鼠窜出车门,往旁边一辆倒翻着的车篷里躲进去。他深吸了一口手里的香烟,然后把它掐灭了,登上汽车。车里一半儿的座椅都被移走了,车的后半部分摆了一张单人垫和一盏煤油灯。车前部的地板上盖着一块夹板。他走到第一排座位处,弯下腰把座位抬起挪到了一边,底下露出一个深坑。
他探头往里看,浓烈的气体只窜入他的喉咙和眼睛里。以前这个深坑是用一大块铁板盖着的,后来在六几年政府改造时,一辆起重机吊起的汽车轴承落下把铁板砸裂成了两半,其中一块掉到了深坑里,顿时,汽车的底部被洞里升起的酸性腐蚀气体侵蚀了个大洞。这是当年他还是个小孩子时亲眼看到的。
没人晓得那个深坑里到底是些什么化学物质,估计是铯137,镭,汞等之类的元素。在监狱里时,医生曾在他的骨头里检测出放射性核和同位素等感染物质。他们曾追问过他所成长过的一些地方,想以此找出感染源。这让他感到非常恐慌,他想万一他们来黑沼泽发现了那些尸体就麻烦了。不过,他们也倒没在意细查究竟,毕竟一个将死的癌变罪犯,谁又会太上心的管他死活呢?
他趴在地上,一只手伸进深坑边缘来回摸着,最后摸到一根插在坑壁上的道钉,道钉上挂着一个塑料袋子。他拿起袋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把连发左轮手枪。枪身已经覆盖了厚厚的铁锈。他拾起夹板堵在坑口,然后把手枪别在腰带上。转身出了公共汽车,往吉普车走去。
是时候为失去的一切找回补偿了,他边走边想。
第31节:星期三,5月4日,克雷斯特(4)
赛克斯放了一枚硬币在投币电话机里,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瑞德雪科公司,找哪位?”一个男人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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