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朋友,你开始让我真的替你担心了,朱斯坦……你也许要劝我别管闲事,可你不了解我对你们俩的感情……”
“对我们俩?”
“多米尼克和你,要是你爱听我这么说的话。她还蒙在鼓里吧?”
“什么意思?”
“听着,白痴!她不比我更幼稚。我已经猜到有一段时伺了。是谁?”
他真的一点儿也不明白。
“我可以给你点出事情开始的时间来,我本该早就料到的,不过这太出乎你的本性了。我什么都想了,唯独没想到这儿……就在你妻子和孩子留在威尼斯,你独自待在巴黎的那个星期里,你遇见了她……当然也有可能是在火车上认识的……对吗?你是在火车上认识她的?就是由于她,你从回来以后才变得这么古怪?”
卡尔马沉默着,他在尽最大努力加快思维的速度,判断是该承认还是否认。
“你供认吗?”
“我无可奉告。”
“也不否认?
“如果让我给你出谋划策,我就要提醒你,你的行为太惹眼了。首先,你这个从不第一个离开办公室的人现在一反常态,跟大伙连声再见都来不及说就往外奔,动辄还借故提前下班。下午也一样。你过去还有时同我在便道上聊几句,问问我有没有车……你说什么?”
“没有,我在听着。”
“再有,你的领带也有了变化……你开始饮起开胃酒了……不,别否认,不只是你口中的气味出卖了你……对我这样一个无可救药的酒徒,用不着告诉我怎样去辨认一个刚喝了二、三杯的家伙。”
“我从不喝三杯。”
“两杯对你也产生同样的效果……而你呢,为了防备妻子察觉,就含起叶绿素糖来了……”
“你翻我抽屉了?”
“用不着。我看见你往嘴里塞糖,再说我也嗅出了味。最后一点就是你这件格子上衣。”
朱斯坦哑然失笑。这件真正的苏格兰花呢格子上装是他终于有了条件为自己买的一件礼物。很早以前,甚至说从童年时代,他就希冀一件类似的衣服,作为教师,他不得不限制自己只穿一些中间颜色的衣服。到了这儿,他和除了活宝以外的大多数人雷同,认为只能穿灰色的或海蓝色的。
那天他穿着这件上衣回家的时候,多米尼克失声喊道:“我看你怎么也不能穿着这个去上班吧?”
“为什么?”
“这不是接待顾客时穿的衣服。”
“我不接待顾客……”
“那洛费尔呢?你跟我讲过的那些人呢?”
“那不是一码事。他们是来向我征询意见的。他们心目中的我不会穿戴得象个银行出纳员或是饭店的招待。对呀!洛费尔,你提到了他,他自己也总是穿苏格兰花呢……”
这种料子既柔软,毛感又强。再配上条深灰色的裤子,就不折不扣地成了电影中扮演那些精明强干、豪放不羁、镇定自若的男性角色的美国演员的服装。
“是哪一位?公司里的姑娘?玛德林娜?”
他摇了摇头。
“奥尔加?”
“不。”
“是这儿的吗?”
“我不知道,实在无可奉告……”
“等等!……莫不是那位可怜的瓦莱里吧?你只要一按铃找打字员,她就急急忙忙往外跑……不,不是德娜瓦小姐,你不愿意讲出来,我可说不了那么准。不管怎么说,老朋友,我要告诫你多加小心。多米尼克非常爱你。她是个好姑娘,很信赖你。要是有一天她发现了你和……”
多米尼克在成为卡尔马太太之前曾经做过活宝的情妇,可眼前的活宝竟然代表多米尼克来教诲他,这岂不令人啼笑皆非?
“你别操心,我不是小孩子了,能够驾驭自己。”
“这说明你属于喜欢自寻烦恼的人。女人们明白这不是郑重其事的,不过只能持续几个星期,试图永远缠在一起是徒劳无益的。”
“你呢,多愁善感,你若真迷上了个会来事儿的娘们,我对你的将来可不负责任……”
“没有人请你负责任,不是吗?”
“随你的便,我反正已经告诉你了……”
活宝从他的办公室走出去了。这段插曲使卡尔马喜出望外,他兴奋地直想搓搓双手。
在家里,他可以借口赌押赛马彩票而出门,他成了一个突然对彩票着了迷而且不能自拔的老实人。
在门市部,在活宝的眼里已经成了,而在大伙儿的眼里他也立刻就要成为一个已经结了婚、做了父亲、却恬不知耻地暗中保持其它关系的男人。
这样一来,人们可以任意窥视他,不管从哪个角度,人们都可以把他的变态、他的喜怒无常归咎于这两种恶习。他每天严格按照选定的路线到他知道卖法庭报的四、五个报亭中的一个去买一份报纸。
第二天,他意外地在第五版上看到:
修指甲女工一案案犯被捉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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