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之梦_[比]乔治·西姆农【完结】(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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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疯了?”

  “我没说水貂皮的……”他尽力微笑着补充道,“也没说绒鼠皮……我不知道你更喜欢什么……有一次你跟我提到过豹皮。”

  “它不适合在冬季穿,再说豹皮也太俗……妇女最好能有三、四件不同的皮大衣……”

  “按你的意思?”

  “你愿意听我说说我的想法吗?……一件野猫皮大衣……即便质量很高的也不十分贵……还时髦……做出的衣服质地柔软,又不扎眼……”

  “你还想买W大街上那套329法郎的套裙吗?剩下的钱……”

  “用剩下的钱,或者说用剩下来的一部分钱,因为还应该考虑今后,让人把房子重新油漆一遍,早就该油漆了……”

  自从他们到布瓦西来过星期日以后,她第一次象个小姑娘似地红着脸去把房门插上,然后上了丈夫的床。

  “你今后再也别赌了,好吗?你答应吗?”

  ◆第二部◆

  第三章

  他现在有了一套新西装、新皮鞋、一件新大衣和一顶新帽子,但这些东西并没有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快乐,早上他穿戴着它们去上班时,反而有一种近乎羞愧的感觉。

  由于活宝取笑过他的格子上衣,他给自己订做了一些规规矩矩的大众化的衣服,并为此跑去征询裁缝的意见。

  小时候,他每年只有在复活节时才能得到一身新装。大衣除外,因为那在圣诞礼节时才会买。

  孩子们也都面目一新,他们紧紧地跟随着电台和电视的潮流,字字句句不离圣诞节。此时,商店所有的橱窗都摆上了圣诞树,商业区的街道上悬吊着彩灯。巴黎圣母院前的广场上树立着一棵庞大的圣诞树,报纸上吹嘘说它是世界上最大的一棵。

  多米尼克对她的野猫皮大衣极为满意,还特意买了与之匹配的一顶无边帽,横戴在她金色的头发上,更增加了几分妩媚、娇嫩、温柔的色彩,她的形象有如古老的版画上绘出的坐在雪撬上、裹着轻裘、双手怕冷似地插在手笼里的美人。

  现实中的她果真如此妩媚、如此温柔吗?

  她时时刻刻在关心着他的身体,他稍流露出紧张或疲惫的神态时,她便忧心如焚。可是这种现象时有发生,他也无法解释是为什么。其原因不仅是害怕洛桑事件向不利方面发展。公文箱里的票子已经按第二步计划处理。每四、五天去车站更换寄存箱已经成为机械性的工作,有时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往圣·拉扎尔车站走去,然后突然想起前一次是把东西存在了里昂站。

  他借酒解闷,然而随着节日的临近,情绪却越来越消沉。

  “不,不,孩子们,咱们不能去山里,孩子们有假期,大人可没有……”

  “瓶瓶”把自己希望得到的礼物口述给姐姐,列出了长达一页纸的礼品单,其中自然会有他在电视连续剧里看到的各种系列玩具。

  “反正爸爸现在挣的钱多……”

  因为妈妈为了对这众多的衣服作出解释这样说过:“你们的爸爸工作干得非常出色,老板决定给他加薪。”

  “什么叫加薪,妈妈?”

  “每月给他一笔更大数目的钱……”

  “那咱们要搬家吗?”

  “你为什么问这个?”

  “瓶瓶”准是想起了他无意中听到的一次谈话。当时多米尼克与丈夫说话时没有想到他会在听。他们屡次设想过有朝一日“等他们有钱了”,在巴黎附近买一幢房子,或者象夏朗一样在新建的居住区买二套房间。

  约瑟把父亲拉到一旁:

  “谢谢爸爸!我非常高兴您为我们做了这一切,可是我怕您太劳累了。”她停顿了一会儿,又不好意思地接着说,“我说的如果是蠢话,您可别笑我。我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还往往想到您。人真的会累死吗?”

  “谁对你讲的这话?”

  “没有人。我常听见妈妈叹着气说:‘累死我了……’其实妈妈没有您的活儿多,也没有您操心。上班比上学难,对吗?在学校,尤其是做计算时,我有时累得都想哭,不知道我是不是会一头栽倒在桌子上死掉。不会出这种事吗?说呀!”

  “绝对不会,亲爱的……不管你妈妈遇到你们晚上吵吵闹闹时说些什么,我上班绝不比你们上学累……”

  天总是灰蒙蒙的,经常下雨。不下雨的时候,天空也是一片灰白,北风席卷着大街小巷。

  卡尔马郁郁不乐,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忧郁。他比平时更多地想到卡尔诺中学的课程,想到他当时的生活,是给一个叫米姆诺的人毁掉了。

  这个米姆诺如今成为什么样的人了?象他爸爸一样进入高级行政机关或是政界?会不会在某一天成了部长?这是可能的。也正是这一点无缘无故地使他烦闷。

  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曾迫不得已把自己的行动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那时,连翻法庭报的一个普通的手势也曾使他心惊肉跳。他现在怀疑是否还有必要继续下去。他还怀疑……这二点现在还不十分清晰。他从那公文包堆积如山的财富中总共才取出过几张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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