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亲爱的,我们说到正题了。”虹霓叫道:“多年来我们一直听到卡拉想在莫斯科中央建立属于他所有的私人军队的谣传,但是,可怜的家伙,他没有那种力。我们知道他手下的情报员遍及全球,自然他会担心他逐渐老去、退化之后,会无法独自控制他们。我们都知道,他非常猜忌其它单位,不愿意将他的情报员交给当地的苏联机构管理。呃,当然他不可能这么做;你知道他有多恨那些机构——人员过多,不安全。就和他痛恨老警卫一样,他称呼老警卫为:‘土蛋’。可真对!嗯,现在他跷然有了权力,当然就会和许多请求现实的人一样采取行动,巩固自己的势力。一九六三年,三月。”她重复了一句,以防乔治漏听了日期。
当时,当然没有发生什么事。“一切如常:闲坐、做其它的工作,吹吹口哨,希望引来一阵强风。”就这样过了三年,直到东京苏联大使馆的助理武官,寇玛罗接收日本防卫厅一位资深官员送去给他的六卷高度机密情报时,当场被人脏俱获。寇玛罗是她第二个童话中的主角:不是投诚者,而是个挂着炮兵肩章的军人。
“还有勋章,老天!堆积如山的勋章!”
寇玛罗迅速离开东京,后来人家才发现他的狗被锁在他的房子里饿死了,这是虹霓不能原谅他的一件事。然而,寇玛罗吸收的日本情报员却当然要受到盘询,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马戏团”得以买到这份审问报告。
“嘿,乔治,我想起来了,安排那次交易的人就是你啊!”
带着一种奇妙的职业虚荣心,乔治承认安排那次交易的人大概是他没错。
报告的要点相当简明。日本防卫厅那个官员是个潜伏的苏联间谍。他是在战前日本侵略中国东北时,由一个似乎与第三国际有关联的德国新闻记者,鲍莫丁所吸收的。虹霓说,鲍莫丁是卡拉在三十年代期间所用的化名之一。寇玛罗本身从来就不作苏联驻东京大使馆内的工作,他单独行动,手下有一名助手,并直接和卡拉联系,他与卡拉是战时的同僚。此外,他到东京去以前,曾在莫斯科郊外一所专为训练卡拉亲自挑选出来的人员而新设立的学校中,接受过训练。“结论是,”虹霓高喊:“寇玛罗是卡拉那所训练学校第一个毕业生,但却不是最杰出的,结果被枪毙了,可怜的家伙。”她戏剧化地降低音调又加了几句:“他们从不用绞刑,不是吗?他们没有耐性,那些恐怖的人。”
虹霓觉得现在可以进城去了,她说。知道了该查询什么资料后,她回头查看卡拉的档案。她在政府各机构花了三个星期的时间,检视陆军的莫斯科观察报告,详查苏联陆军张贴的公报中有否虚伪的记载。最后由一群可疑的分子中,她推断有三个是接受过卡拉训练的新人。三个全是军人,个人皆与卡拉相识,皆比卡拉小十到十五岁。她说出三人的名字是鲍柏定,涂考奇和韦妥夫——军阶都是上校。
听到第三个名字时,乔治的眼光变得极为疲累,似乎避免露出厌倦的神情。
“那么他们三个人都改成什么名字?”他问。
“鲍柏定更名为苏可洛,又化名卢萨柯,加入驻纽约联合国的苏联代表团。他和纽约的苏联情报分处并无公开的联络,也不参加日常的行动,不招揽人才,掩护身分太好了。据我所知,他现在还在那儿。”
“涂考奇呢?”
“从事违法的工作,冒充法籍罗马尼亚人,化名葛斯古,在巴黎从事摄影业。又在波昂开了一家摄影分公司,据信是替卡拉传送西德的消息。”
“第三个呢?叫韦妥夫的?”
“毫无消息。”
“哦,老天。”乔治说着,他的厌倦似乎加深了。
“他接受过训练后便由地球表面消失了。当然,也许是死了,人们常会忽略自然因素。”
“哦。可不是。”乔治同意道:“哦,不错。”
由于多年来无法以道里计的情报员生活,使乔治拥有一种以心灵的前方来倾听的技巧;让主要事件直接在他面前开展,而另一方面又能独力专心于这些事情的历史关联。这个关联由瑞基想到爱娜,由爱娜想到她那个以被称为“兔子”为傲,而且服侍韦魁格上校——他在大使馆中的化名为波莱可——的可怜情人。在他的记忆中,这些事情就象是童年的一部分,他绝不会将之遗忘的。
“有照片吗,虹霓?”他阴郁地问:“你有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他们体型描述的资料?”
“当然,联合国里的鲍柏定较容易。涂考奇也可能有,我们有张他从军时的老照片,但是却始终不敢确认。”
“那个消声匿迹的韦妥夫呢?”也有可能他已经改了名字。“也没有他的玉照吗?”乔治问着,走过房间去倒酒。
“韦妥夫上校,”虹霓露出一个既迷惑又感兴趣的笑容。“曾经在斯大林格勒象只猎犬般奋战的勇士。没有。我们从没有他的照片。可惜,据说他是最好的一个。”她昂着头傲慢地说:“当然,我们对于其它人并不了解。五栋营房和两年的课程;喛,我的天,在三年之间,这两者相加绝不仅等于三个毕业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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