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吉尔先生……我刚打发勒内去上校房里……看来他已经死了,在浴池里……”
吉尔先生穿一条条纹裤,一件黑呢上装。他转身面对秘书:“赶快去请弗雷尔大夫。他大概正在出诊。让人安排妥当,找到他……”
吉尔先生知道一些警察尚不知道的事情,门房阿尔贝先生亦然。
“这事儿,你有什么看法,阿尔贝?”
“和您一样,大概……”
“关于伯爵夫人的事,你已经知道了?”
阿尔贝点点头。
“我上去看看……”
但他不愿独自一人上去,便选了接待处一个穿燕尾服,打发蜡的年轻人陪他去。这时门房已回到自己的岗位,吉尔先生在经过他身边时,对他说:“通知护士……让她马上到347号房间来……”
大厅不象夜间那样空荡。三个美国人总在讨论乘飞机的事。一对夫妻新来乍到,在接待处填写卡片。卖花人在自己的摊位上,报贩子则挨着戏院的售票人。有几个人坐在扶手椅上等候。其中有一个是大服装店老板的首席售货员。她拿着一盒连衣裙。
经理站在347号房间的浴室门口,不敢再望一眼上校臃肿的尸体。上校奇怪地泡在浴池里,头浸在水里,只有肚子露出水面。
“给我叫……”他听到隔壁房间里电话铃响,高兴极了,赶紧跑过去。
“吉尔先生吗?”这是电话员的声音,“我找到了弗雷尔大夫。他现在弗朗索瓦一世街一个病人家里。几分钟以后到这里。”
接待处的年轻人问道:“我应该去叫谁?”
自然,是叫警察。发生这种事故,这是不能不叫的。吉尔先生认识本地区的警察分局长,不过与他的关系不怎么友好。再说,警察分局的人办事不老练,在乔治五世这样的宾馆里会给人添麻烦。
“请给我叫司法警察。”
“谁?”
“局长。”
他们曾在一些宴会上见过面,但彼此没有说过几句话,不过作为初交,这也够了。
“喂!……司法替察局长吧?……伯诺阿先生,打扰您,对不起……我是吉尔,乔治五世宾馆经理……喂!……这儿刚发生了……我是说,我刚刚发现……”
他不知怎么说为好。
“不幸,是一个重要人物,举世闻名的人物……瓦尔上校……一时……对……大卫·瓦尔……一会儿以前,我手下一个人发现他死了,死在浴池里……其它的情况,我不清楚,不……我想的是马上报告您……我正在等医生……要您来也无用……”
当然,这是慎重行事。他决不想看到大群记者和摄影师涌进饭店。
“不……当然不是……我答应您,决不让人碰任何东西……我亲自留在房子里……正好弗雷尔大夫来了……您希望和他谈谈吗?……”
大夫还一无所知,接过了吉尔先生递给他的听筒。
“我是弗雷尔大夫啊……喂……是的……我刚才在一个病人家里,刚赶来这儿……您说什么?我不能说这是我的主顾,不过我认识他……只有一次,我给他治过轻度感冒……怎么?……恰恰相反,不论过什么生活,都非常健康……如果您乐意,他过的是……对不起……我还没有见到尸体……知道了……对……对……我明白了……一会儿见,局长先生……您想和他再谈谈?……不?……”
他把听筒挂上,问道:“他在哪儿?”
“浴池里。”
“司法警察局长嘱咐不让人碰任何东西,直到他派人来……”
吉尔先生对接待处的年轻职员说:“你可以下去了。注意警察局派来的人。让他们悄悄地上楼……在大厅里,请不要谈论此事……明白吗?”
“明白了,经理。”
梅格雷的办公室里响起了电话铃声。
“您可以上我办公室来一会吗?”
这是警长自起草有关持械抢劫案的报告以来的第三次受扰。他拿起熄了的烟斗,点燃,穿过走廊,敲局长的门。
“请进,梅格雷……坐吧……”
缕缕阳光透过细雨,照在局长的铜墨水瓶上。
“您认识瓦尔上校吗?”
“我在报上看到过他的名字。这是个有三个或四个妻子的男人,是吗?”
“有人刚才发现他死在浴池里,在乔治五世宾馆。”
梅格雷没有吱声,他仍想着他的抢劫案。
“我认为您亲自去那儿为好,与宾馆或多或少有联系的医生刚才告诉我,上校昨天身体还是好端端的;就他所知,他从没有受过心脏病的折磨……新闻界会注意此事,不光是法国的新闻界,而且是各国的新闻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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