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疑的贵妇人_[比]乔治·西姆农【完结】(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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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说,您给伯爵夫人打针时,上校在场?”

  “只要他住在巴黎,我就每星期给她打两针……维生素B和C,没有什么大病……劳累过度……您明白吗?”

  “那上校呢?”

  吉尔先生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上校和伯爵夫人关系密切……但他们各住一套房,我总是纳闷,因为……”

  “他是她的情夫?”

  “可以说是的,甚至可以说确实如此。如果我没记错,上校要求离婚,至今有两年了。在他们的阶层,人们预计他一旦离婚,就会娶伯爵夫人……”

  梅格雷差点要佯装天真地问:“什么阶层?”

  有什么用呢?电话铃响了。拉普万特望着警长,想知道他该下什么。显然,这个场面给年轻警探以深刻印象。

  “回话……”

  “喂……怎么?……对,他在这儿……是我,对……”

  “谁?”梅格雷问。

  “吕卡想跟您说句话。”

  “喂,吕卡……”

  吕卡为了弥补早上的过失,与纳依的美国医院取得了联系。

  “警长,我请您原谅……我自己也不能原谅我的过失……她没有回宾馆吗……”

  巴尔米利伯爵夫人刚才离开病房。人们让她一个留在房里,于是她就走了。人们也没有想到阻止她。

  第二章

  这斯间,有一件事,表面上看去无足轻重,实际上却在整个探案过程里影响着梅格雷的情绪。拉普万特意识到这点没有?或者,警长以为他意识到了?

  早在吉尔先生提到巴尔米利伯爵夫人和瓦尔上校所属的阶层时,警长就克制自己提这样一个问题:“什么阶层?”

  假若他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了,人们难道不会从他的声音里感觉到一丝厌恶、嘲讽,或许挑衅的意味?

  这使他想起了初入警察局时的一个印象。他那时年纪与拉普万特相仿,人们派他到现在他执行任务的这个街区,从星形广场到塞纳河之间一条什么街(他已记不起街名),作一次简单的检查。

  这还是特殊饭店“豪华宾馆”的时代,年轻的梅格雷觉得进了一个崭新的世界。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安静,远离人群和公共交通的喧闹,仅能听到鸟的啁啾和得得有致的马啼声。男女骑手戴着浅色圆顶帽策马朝树林奔驰。

  即便是那些美观的房屋也有一种好象神秘的外表。院子里,看得见司机在擦汽车。有时,在一个门口和一个窗口,出现一个穿条纹内衣的仆人,或一位系白领带的饭店侍应部领班。

  那些老板的姓氏几乎众所周知。他们的生活情况,每夭早上可在《费加罗报》或《高卢报》上读到,可是当时的警探几乎一无所知,因此,每次他按响一扇气派不凡的大门的门铃时,喉头总是哑塞难得受。

  今日,在347号房间,他肯定已经不是昔日初出茅庐的新手了。而且大部分特殊饭店都已消失,许多从前安静的街道,如今也变成了繁华的商业街。然而,在取代从前的贵族街区的地方,仍有不少豪华建筑,乔治五世宾馆作为一个特殊世界的中心,矗立于其中。对于这个世界,他并不熟悉。

  报纸上登着周围这些房间里仍在睡乡、或正吃早点的人的名字。街道本身,如弗朗索瓦一世街,蒙泰涅林荫道构成了一个特殊的世界。在各家店铺的招牌上,看得到一些大裁缝的名字,在一家衬衣店简陋的门面上,往往看得到别处所没有的东西。

  难道住在塞纳河左岸一幢简陋的楼房里的拉普万特不会困惑不解?难道他不会象当年的梅格雷,对突然一下发现的这种奢华,不由自主地生出尊敬之情?

  “一个警察,理想的警察,在任何阶层都应觉得无拘无束……”

  这是梅格雷有一天说的话。整个一生,他都尽力忘掉人之间表面的差别,都尽力擦去表层的装饰,以透过各种不同的外表,看到赤裸的人。

  然而,这天上午,尽管他努力克制自己,周围的气氛还是有某种让他生气的东酉。经理吉尔先生是个杰出的人,尽管他穿着条纹裤,尽管他有某种职业的殷勤,尽管他害怕惹出麻烦事。经常照料著名人物的医生也是一样。

  他似乎隐隐觉察出他们之间有某种共同的关系。他们和大家用一样的词语,但他们讲的又不是一种语言。当他们说“伯爵夫人”或“上校”时,内中的意思,硬是与人们通常说的不同。

  总之,他们知道内情。他们属于一个特殊的世界,即使是作为一些配角。由于善良,警长不愿先对这个世界表露出敌对情绪。

  这一切,他都是在放电话听筒,并转过身对医生说话的当口隐约想到,或更确切地说,隐约感觉到的。他问医生:“如果伯爵夫人真的服了可能致她于死命的苯巴比妥,那么经过您的治疗,譬如半小时后,您认为她能独自下床,离开医院吗?”

  “她走了?”

  卧室的百叶窗一直关着,但客厅的百叶窗打开了。一缕阳光,更确切地说,一线阳光透了进来。医生站在小厕桌旁边。圆桌上放着他的医药箱。宾馆经理则站在客厅的门附近。拉普万特站在梅格雷的右边,稍微退后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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