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上只注明立花康子小姐收,却没有寄信人的地址,信封背面写着P P P三个英文字。
「真奇怪的信!」
康子盯着那三个P字一会儿,再度把信封翻到正面。
地址和姓名都刻意用规规矩矩的正四方形字体表现,好像有意隐藏原本的笔迹。
信封上的邮戳是昨天发信,寄信地点为金泽市。
办公室里只有两位女店员在整理传票,广川善吉父子不在屋内。康子坐在椅子上打开限时专送的信封封口。
里面是一张没有画线的洁白信纸。开头写着「立花康子小姐」几个大字。和信封相同,这些字也刻意隐藏笔迹,写成四方形。但是,除了这几个汉字,其他全使用片假名。
你知道罗丝是个什么样吗?倘使你还不了解,千万不可以和她交往。她虽然看起来美丽又温柔,其实是个厉害角色!她之所以会在你的面前出现,其实是有目的的。她对你有野心。
罗丝的周围总是发生一些不幸的事。像神户有个法国女人被投,你知道吗?那个女人就住在罗丝的隔壁,说不定罗丝也是凶手狙击的目标。
千万不可以把你的生命和财产交到她的手上。
假如不遵从,你将会遭遇不幸!有恐怖的事即将发生!
整篇文章全是用片假名写成,十分难读。康子慢慢地反复读了两遍。
就在这时,广川善吉回来了。
「善吉你去哪儿?是去工厂吗?」康子问。
「嗯。从工厂回来时顺便到电信局,和往常一样发电报订红豆。……这次是向辻原商店订购……」
善吉欠身回答。
「对了,善吉,你认为罗丝这个人怎么样?」
「 这个嘛,我想应该小心一点才对。」善吉回答。「您看,这个女人不知打哪儿突然冒出来。……我总觉得她有问题。」
「别杞人忧天啦。而且也少管闲事!」
康子说着把桌上的信放进怀中,站起身,朝善吉望去,「只要在打电报时用片假名就够了。你不觉得难读吗?」
岁月之壁
旅行的最后一夜睡在金泽的孔雀堂。那天晚上罗丝睡得很浅,所以第二天回神户,一觉睡到将近十点才起床。
吃完简单的早饭,罗丝正打算到扶桑女子大学商量上课事宜,不料却接到藤村巡佐的电话。
——我问学校,听说你今天会回来,所以才打电话。假如有空,可不可以来拜访你,谈一谈后来我们收集到的有关鲁森太太的事?…
藤村巡佐问。
罗丝想,商量上课的事没那么急,于是回答说任何时间都可以。
——那么,我现在就来啰。
电话切断后约十五分钟,藤村巡佐便出现在尤加利屋罗丝的房门口。
「我们开始谈正事吧。」
藤村开门见山地说。似乎因为和年轻女性单独相处,刻意回避交谈有关旅行等题外话。
「我们查出鲁森太太和令尊的关系,远比想象中还要亲密。」
「是吗?……」
罗丝早已预料会有这种答案。
从鲁森太太珍贵保存罗丝父亲的来信这点,便已暗示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匪浅。以前罗丝还骗自己,说这是外籍人士极为寻常的交际手腕——但她自己也明白,这种说词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推测而已。
「鲁森太太给你父亲的信中提到古泽这个人。他在大阪卖纺织品。」
「古泽吗?」
前面所说的往返信件中,曾经提到罗丝的父亲特别拜托店员古泽,为鲁森太太找房子。
「我们和这位古泽先生碰过面,也聊了许多。令尊和鲁森太太……实在很难启齿……但是古泽先生很自信地表示,他可以确定两人有超友谊的关系。」
「你说他们是男女朋友?」
罗丝沉着地问。
「好像。」
听到罗丝明确指出症结,藤村仿佛松了口气。
「其实有关家母的传言也不少。信里鲁森太太便警告过家父,说家母和一位叫北杉的人有关系。」
「我们也找到北杉了。」
「真的?不愧是警察。」
「他住在姬路,是位医生。据说战争期间在明石医院当医生。」
「你们见过面?」
「当然。……北杉表示他和令堂只是普通朋友,我们觉得他的说词可信。」
「一般人谈到和自己有关系的部分时,不都隐讳三分吗?」
「的确如此。」藤村巡佐对外行人的意见频频点头,「不过,这位北杉医生是个老实人,我认为他不会说谎。」
「既然你们这些阅人高手都异口同声地说他老实,那便是真的了。」
「我们倒也不是光凭直觉。其实我们对北杉博士做了彻底的调查,例如周围人们对他的评价,他的经历。……我们发现他是个高风亮节的人。」
「你问起有关家母的事时,他的反应呢?」
「表现很平淡。只说你母亲很可怜,她嫁给基尔摩不是出自本意,夫妻之间的生活毫无爱意可言。……你听了会不会难过?」
「不会,那已经是历史啦。」
「这位北杉先生和令堂是同乡,老家也在金泽,毕业于金泽医科大学。他说他是令堂咨询的对象,因此时常见面。连疑心病重的我们都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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