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扇门打开了,警察署长走进来,静悄悄地靠在墙上。
“您对他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尽是他一个人说来着。他提到了二些人,可我一个也不认识,他要我到这儿来声明这些人是我的伙伴。”
阿马迪约手里拿着一支很粗的蓝铅笔,不时地在吸墨水纸上记下一两个字,而秘书则笔录了全部证词。
“对不起!”署长插进来提了一个问题,“你刚才对我们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可是你还是向我们老实说一说,你凌晨三点跑到夏佩尔林荫道想去干什么。”
“我头痛。”
“耍滑头对你很不利。要知道你已经判过四次刑了……”
“请原谅!头两次是得到赦免的,您没有权利翻老帐。”
梅格雷只是看看听听而已。他抽着烟斗,烟丝的芳香渗透到办公室的每个角落,缕缕青烟在阳光下冉冉上升。
“过几分钟咱们再说吧。”
阿马迫约让人把奥迪阿带到隔壁的一间屋子,拿起电话:
“把那个叫欧仁?贝尼亚尔的带进来。”
欧仁面带笑容,从容不迫地走进来,一眼就把在坐的每个人都扫了一遍,然后把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昨天晚上你干什么了?”阿马迪约毫无信心地重复着这个问题。
“我的天哪,警长先生,因为昨晚牙疼得厉害,我早早就上床了。你们最好去问阿尔西娜旅馆的夜班值勤。”
“几点钟?”
“午夜十二点。”
“你没有去过丰丹烟酒店吗?”
“什么地方?”
“漫着!你认识一个叫奥迪阿的吗?”
“他是什么人?在蒙马特尔我认识的人多着哪!”
梅格雷为了保持每一分钟的沉默都要作出极其痛苦的努力。
“把奥迪阿带进来!”阿马迪约用电话下达命令。
奥迪阿和欧仁好奇地互相瞧了瞧。
“你们互相认识吗?”
“从来没见过!”欧仁咕哝着说。
“认识您很荣幸!”咖啡馆侍者开玩笑地说。
戏没有演好,他们的眼睛在微笑,这就泄露了夭机。
“那么,昨天晚上你们没有一起在丰丹烟酒店打‘勃洛特’?”
“他们两人,一个睁圆了两只眼晴,另一个捧腹大笑起来。”
“弄错了,警长先生。”
警长让他们和那个马赛人对质,马赛人一进门就向欧仁伸出手来。
“你们互相认识?”
“那当然啰!我们住在一起。”
“在哪儿?”
“在阿尔西娜旅馆,我俩的房间紧挨着。”
署长向梅格雷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要他跟着他出去。
他们俩迈着大步在过道里走来走去,烟酒店老板路易一直在等候,座位离热尔曼?卡若不远。
“您准备怎么办呢?”
署长向梅格雷看了几眼,目光里充满着不安的神情。
“他们真想让您落入他们的圈套吗?”
梅格雷不吭声。卡若用眼睛盯着他们,眼神同奥迪阿和欧仁的一样,带着默默的讥讽。
“要是我能亲自审问他们该多好!”梅格雷深深地叹了口气。
“您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可以让对质按照您的愿望继续进行下去。”
“谢谢您,署长先生。”
梅格雷知道这样的对质是无济于事的,五个人已经订立攻守同盟,采取了预防措施。象阿马迪约那样要死不活的提问,根本不能迫使他们老实交代。
“我不知道是您错了,还是是您对了。”署长接着说。
他们俩在卡若面前经过,卡若趁此机会向署长致意。
“是您把我传唤到这里来的吧,署长先生?”
已是正午了。大部分便衣已经去进午餐或外出执行任务,长长的过道几乎空了。署长在办公室门口和梅格雷握手告别。
“还能对您说些什么呢?我能够做的就是祝愿您有个好运气。”
梅格雷取下大衣和帽子,向正在继续审问的办公室投去最后一眼,接着,他用厌恶的眼色瞧了瞧卡若,走到楼梯口。
梅格雷真是想不可遏,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卡若和路易分别坐在邻近的两张椅子上,悠然自得,他们俩看着来回走动、束手无策的梅格雷,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阿马迪约警长的办公室里,只有平静的细语声,一问一答,不动肝火。警长完全烙守诺言,按照梅格雷口授的提纲进行审问,但是连一个问题也不多加,而且对此毫无兴趣可言。
而菲利普却在蹲监狱!梅格雷夫人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丈夫的来信。
“今天天气真好啊,先生!”卡若突然对坐在旁边的路易说。
“天气真好啊。刮的是东风。”路易回答。
“您也是被传唤到这里来的?”
这些话都是说给梅格雷听的,明摆着是在讽刺挖苦他。
“是的。我想他们是想问我某些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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