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斯佳没有料到，她犯下了一个无比荒唐的错误。
德鲁日宁刚走进办公室，里面已经坐着两名侦查员。刚要坐下，内部电话的铃声就响了。
“德鲁日宁，她来了，”值班员前言不搭后语地说，“紧跟着你。”
“坏事了!”德鲁日宁嘟囔了一句，听到开门的声音后立刻放下了电话。
“哦，娜斯佳，是你啊，我还担心自己迟到了会让你为难呢。我有急事出去了一会儿，可是我尽快把事处理完了，赶在你到来之前回来。这不，我刚进门。”
“我知道，”娜斯佳点头说，“我已经来过一趟了，值班员说，有急事把你叫走了。德鲁日宁，我不会耽搁你太久。我还是需要关于三起强奸案的材料，能帮忙吗?是这么回事，在我从你这儿拿的那些材料中，当时你们把软盘上若拉·斯图卡尔金的材料删掉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要那些材料有什么用?”
“出了点问题，有个地方和材料对不上，”娜斯佳解释说，“想再检查检查。”
“是什么地方对不上?”他追问了一句。
德鲁日宁并不喜欢她这次来访。他早就认识娜斯佳，她经常到分局来借用各种材料。因此，早上她打电话说要来一趟，德鲁日宁就断定，她准是来索要凶杀案和强奸案的材料的。他觉得还是不见她为好。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她需要借用由某位侦查员或者值班员保管的材料，那她一定能拿到手，一旦从德鲁日宁那里借不到，还可以从其他警员那儿借到。而如果她这次来是找德鲁日宁本人了解情况，这很可能是针对那桩案子而来。
关于这起案子，德鲁日宁不想对她透露半点风声。因此，在电话里答应不外出后，他马上下到一楼预先向值班员根卡打了个招呼。
“我要去斯韦特卡那里喝茶。只要娜斯佳一离开这里，你就打电话告诉我。”
斯韦特卡是德鲁日宁的情人，她的住处离分局很近，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到她那里顺便坐一坐，聊聊天，吃点东西，喝喝茶，还有办其他事都非常方便。
斯韦特卡去上班了，德鲁日宁用自己的钥匙打开了门。他很得意地一边喝热茶，一边吃抹上黑豆果酱的新鲜白面包片。
在沙发上躺了半个来小时，打会儿盹。然后打开电视机，里面正在播放一部电影，德鲁日宁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最后他给根卡打了个电话。
“她已经走了，”根卡告诉他说，“我说了，有急事把你叫走了，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她要求转告你，明天她还要给你打电话，还要商量见面的事。”
听了根卡的话以后，德鲁日宁心情平静了。既然说准备明天再打电话，这就是说今天不再等他了，可以放心地回分局了。他给根卡打电话后还特意等了二十分钟才出家门，就怕万一碰上娜斯佳。从分局到地铁站步行七分钟就能到，如果走得慢的话，最多十分钟也足够了。为了更有把握让她走远些，他等了二十分钟，走出家门时他还深信不疑，娜斯佳乘坐的地铁列车正往市中心跑呢，而她却……德鲁日宁感到很倒霉。
“究竟什么地方对不上?”他问道。
“人数，你们在事发现场询问证人的人数有出入。请你把自己的调查记录拿出来，我尽快再核对一遍，完了我就走。”
德鲁日宁脑海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原来如此，她准是有所察觉。但这又能怎样呢?我还是好样的，把自己的材料都重新抄写了一遍，让她去看好了。”
他打开保险柜并取出几个很薄的公文夹。
“你具体想看什么?”
“看一下发生在未完工大楼里的强奸案。”
他把一个公文夹递给了娜斯佳。
“好，看吧，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你这份名单上写的已查明的目击者是九人，不知为什么我输入微机的资料却只有八个人，把第九个人的情况漏了，”她边说边一页一页地翻看材料，“你瞧，就是这一页。真怪。”
娜斯佳抬起眼睛看了看德鲁日宁，虽然他并不确切知道这会揭穿他的什么问题，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身子。
“怎么你这里也是八个人，那第九个人到哪儿去了?”
“他们本来就是八个人。”德鲁日宁尽量控制自己，甚至还耸了耸肩惊奇地笑了一下，“为什么你认定他们应当是九个人呢?”
“因为我把见证人的姓名、地址输入微机之前，已经把这些地址在莫斯科市地图上标出来了。那桩发生在大楼里的强奸案，我标出了九个圆点，这说明名单上列出的是九个目击者。”
“从哪儿冒出来第九个呢?你自己编的吧?我记录的也只有八个人。”
“我输入的也只有八个人，可是画了九个圆点。真不可思议，怎么又冒出一个圆点呢?我希望这是由于我一时心不在焉造成的结果。你的名单上是九个人的话，我绝不会输入微机时漏掉一个。如果这种错误是因为疏忽大意造成的话，很可能是在地图上标出目击者的地址时，由于其他事一打岔，我就把圆点标错了位置。我真是脑袋不开窍!我这是自作自受，也浪费了你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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