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谢廖扎笑着说,“一般说他有点古怪,性格内向。大概他看孩子妻子不放心。您也知道,世上就有这种人,他们不懂得小孩子和大人的差异。她丈夫彼得就是这样的人。”
“你和他熟吗?”
“当然熟,他也在这里工作,是在实验室。”
等到谢廖扎走了之后奥博林慢慢地起了床,此时他感到身体仍然虚弱。比起昨天和前天头晕虽然轻些了,可是两腿还发软,脚好像踩在棉花上,每迈一步都感到吃力,仿佛背着五十公斤的重物,还不是走平路,而是像爬山一样感到身体很沉重。他很费劲地走过去冲淋浴。他先冲了冷水浴,大约十五分钟,然后洗很烫的热水浴,这样他感到轻松多了。
虽然没有胃口,可他还是强迫自己把端来的早餐吃得一点没有剩。他喝了两杯很甜的热浓茶,把混合制剂倒进了洗脸池里,然后就躺下“养病”。他把写学位论文的事已放到脑后,当前最主要的任务:养精蓄锐和周密考虑下一步怎么办。
刚过十点钟奥莉加就跑来了。她弯下身去吻了一下奥博林,他感到她的皮肤很凉,散发出一股秋天的气息。他住进这个科以后首次深刻体会到不自由的滋味。
“我有一个好消息!”她喋喋不休地说,“昨天晚上我丈夫因急事突然要出差两个月。你想想,我可以有空闲时间和你在一起了!夜班完全由谢廖扎值,我只值白天班,而且是三天轮一次。剩下的时间完全属于我们两个人!我们真是交了好运了。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再告诉博罗丹科夫就说你要回家去。让我们开始新生活。”
“真有意思,”奥博林眉头一皱说,“我该怎样向博罗丹科夫说明我想出院呢?”
“你什么都不必向他解释!你住在这里一方面是接受治疗,一方面是为了写完论文,你懂吗?就说论文完成了,就这么说。现在自由了,可以像鸟儿一样飞翔在天空。要留要走完全由你自己决定。”
“他能二话不说就放我走吗?”奥博林心存疑虑地说。
“他凭什么不让你走呢?你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肯定会放你。我走后,你就把他叫来对他说。就这么办。”
“好极了,”奥博林笑了笑说,“你答应和我在一起度过你的空闲时间吗?”
“答应。”她又一次吻了他,说着还把手伸进被窝里去摸他肌肉发达结实的大腿,“顺便问一句,你为什么老躺着?你是懒还是感觉不好?”
“我有点懒。”他回答说,并尽量表达得让她信服。
他怕承认自我感觉不好。他担心,奥莉加会以身体不好为由给他弄些什么药吃,或者更糟糕的是要给他打针。现在还没有人检查他喝混合制剂的情况,假如是服用别的药他还得采取另外的办法对付。
“你的论文写得怎么样了?”
“很顺利,剩下不多了,第二章已经写好了。”
“是吗?”奥莉加温柔地用手掌抚摩他的脸,“那就更好了。你尽快写完它,让我们互相关心,行吗?”
她又弯下身子吻他,这次是一个长吻,因此使奥博林感到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已经走了,可是他还久久地望着镶木框的房门,同时头脑还在思索。然后他果断按下了呼叫医生的电铃按钮。
不一会博罗丹科夫博士就来了。
“您告诉我,尤里·阿纳托列耶维奇,”他惊惶不安地说,“出什么事了?”
“没有出事,一切都很好。我想首先感谢你们无微不至的看护和院方严格的生活制度,其次要通知你们,我想明天出院。”“怎么回事?”博士吃惊地说,“这是为什么?据我所知,您已经付了两周的住院费,可是才过了十天。”
“我的论文已经写完了,因此现在我可以心安理得地回家去。”
“但是我们不能把剩下四天的钱退给您,”博罗丹科夫为难地说,“我们的财会人员不同意退款……”
“不要了,”奥博林一摆手说,“我也不是小气人。一切按手续办,亚历山大·因诺肯季耶维奇。我只要将论文稍稍修改一下就全部完成了,正如通常所说,结尾要干净利索。因此我会兴致勃勃地在这里再工作一天,我想明天早饭后回家去。您看行吗?”
“当然可以。您可以随时离开这里,即使晚上也行。您清楚我的原则:制度要以人为本才是最好的。要让每个人自己知道:什么时候他应当干什么,何时吃饭何时睡觉,何时工作何时散步。无论如何不能逼迫他,不能用某人制定的制度卡他。好了,尤里·阿纳托利耶维奇,我真高兴,您在我们这里逗留期间达到了您所期望的目的。又写完了一章,论文也完成了。请接受我的祝贺。您想离开时就叫值班护士来,她会送您出去。”
“我自个儿走也不会迷路的,”奥博林笑了,“我还记得你们怎样领我来的。”
“那么您应当记住,这里所有的门都是上了锁的,”博罗丹科夫愉快地说,“以防无孔不入的记者把长鼻子伸进这里来。”
走出奥博林的病房后,博罗丹科夫急忙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顺便他向护士房间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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