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想去!”塔玛拉差点儿脱口而出,但是她没有这样说,因为她知道卡琳娜的脾气,你越是有求于她,她越是摆架子。
“去什么地方?”塔玛拉冷静问道。
“石油勘探现场,那里有一些德国人,请我们提供三四名翻译。”
“原来要的是德语翻译,”塔玛拉想道,“是德语,又不是日语或者印地语。德语翻译在任何一个城市都能找到,为什么要到莫斯科来找?真令人不可思议,管他呢,反正我现在正想离开莫斯科。”
“具体在什么地方?”
“在中亚的某个地方。”卡琳娜回答说。从她说话的口气中能听得出来,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在中亚或是在别的什么地方。
“好吧,告诉我电话号码,我同他们联系。”
卡琳娜把电话号码口述了两遍,塔玛拉迅速把电话号码记在电话旁的一张纸上。
“你知道那里的工作制度吗?”
“工作制度嘛……”卡琳娜说不下去了,塔玛拉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份不好干的工作。“那里实行值班制……但是报酬很高,你不要怀疑。”
“什么?”塔玛拉大声问道,“值班制度?这就是说,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有人,半年没有节假日,我可最了解什么是值班制,我可对付不了这些德国人。再说,他们为什么非要从莫斯科请翻译,是不是对你们代办处情有独钟。”
“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卡琳娜不高兴地说,“给钱的事谁能不干,你到底去不去?”
“去你的吧!”塔玛拉心里想道,“那一次你还让我去沃尔库塔干这种差使,难道你忘了?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干完那件差使后我在医院里躺了三个月。要去你自己去,你为什么不去挣这份钱呢?”
“我这里现在缺德语翻译,塔玛拉,你还是去吧,怎么样?人家对我们公司抱很大希望,不能叫人家失望呀。”
“那是你们的事。”塔玛拉冷笑了一下说,“我不想去,你去找另一个傻瓜吧,好了,再见。”
放下电话后她开怀大笑,马上按照记在纸上的号码拨电话,十分钟后她得到通知,明天晚上同一个由德国人组成的石油勘探小组一道登上一架飞往中亚地区的飞机,至少在那里呆上半年时间。
第四章
尼古拉·萨普林高烧不退,躺在床上。此时此刻,他对塔玛拉的爱和恨一齐涌上心头。他知道,不能老是这么躺着,必须赶紧找到塔玛拉·科切诺娃。
他在绍林诺夫的情人卡佳的住处同绍林诺夫见面后,一出门就发现塔玛拉逃跑了,赶紧返回卡佳的住处,这个时候绍林诺夫急匆匆地正要出门,听萨普林说塔玛拉跑了,他非常不高兴。
“你说她为什么不辞而别,她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
“十五分钟前我不是给您说过了嘛。”萨普林闷闷不乐地说,他突然感到一阵头晕,嘴里发出难闻的怪味。真见鬼,他在什么地方受凉感冒了呢?
“那你得赶紧找到她。”绍林诺夫一边披上外衣一边以命令的口吻说。
“卡佳,我走了!”他高声说。
卡佳从屋里跑出来,吻了吻绍林诺夫的两腮,朝着萨普林嫣然一笑,然后深情地望着他。
“您怎么了?您怎么浑身大汗,您病了?”
“没有什么事。”萨普林苦笑着说,“可能有点感冒。”
卡佳把手掌贴近他的额头。
“哎哟,您发烧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感冒,而是病毒感染。您吃什么药了没有?”
“暂时还没有。半小时以前发的病,我这就回家吃药去。”
“这就是病毒感染,”卡佳有把握地重复道,“感冒不会发作这么快。”
“卡佳,”绍林诺夫不高兴地打断了她的话,“现在不是探讨疾病的时候,我有急事,走吧,萨普林。”
“不,”卡佳突然间变得固执起来,“我不能让他这样走。你怎么了,难道你不知道他正在发高烧,这个样子能让他开车吗?非出车祸不可。”
“那你说怎么办?就在这里治病?”绍林诺夫恶狠狠地说。但是卡佳毫不在意地说:
“我至少能让他退烧,让他平平安安地开车回家。”她大声说道,“把衣服脱下来,萨普林。”
“谢谢,我很感谢您,但是我必须马上走。”萨普林说道,尽管他自我感觉不好。
他知道自己有这么个特点,一病起来就很厉害,病来得很快,顶多就一个小时,甚至更快。他很羡慕一些人,他们头两三天就有点不舒服,有点咳嗽头痛等轻微症状。在萨普林看来,这些人可以及时“截获”疾病,采取治本的措施,免得惊吓一场。而他却没有这份福气,进入机体的病毒在整个潜伏期悄无声息,让他毫无察觉,之后,头晕恶心、虚脱、腿痛和高烧一齐向他袭来。现在,站在门口的萨普林心里很清楚,卡佳说得完全正确,他现在这个样子是不能去开车的,生命终究是最宝贵的。
“我没有时间。”绍林诺夫猛地一下拉开了门,回头说道,“你留在这里吧,尼古拉·萨普林,让卡佳帮你恢复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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