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谢所在的学院位于莫斯科郊区的茹科夫斯基,而前来答辩的研究生们住的旅馆也在那里,就在学院的大楼里。他对娜斯佳温柔体贴,不想让旁人到家里来,免得破坏了妻子在休息日的兴致。对这一点娜斯佳很是珍惜。阿列克谢打算到茹科夫斯基去同研究生会面,再说,他的父母也在那里。
“那我就饿两天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娜斯佳笑了起来,“这反倒对身体有利。”
“我的娜斯佳,你什么时候能去掉懒病,啊?”阿列克谢责备地问,“饭菜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只要热一下就行了,就连这点活儿你都不想干。你小心点儿,用不了多久就会瘦掉一半,只剩下皮包骨头。”
“我的阿列克谢,你别生气。”娜斯佳边走边亲吻着丈夫的面颊说,“我不能自己一个人吃饭,你也知道。”
在楼道口,娜斯佳发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就像钉入墙壁里了似的。
“阿娜斯塔霞。”一个含混犹豫的声音传了过来,而那个影子也移近了。
“弗拉基米尔·安东诺维奇?”娜斯佳大吃一惊,“您在等我?”
黑暗中,娜斯佳看不清来人的面庞,但她觉得,似乎是有人在冒名顶替塔拉金。来人显然有些不自然。娜斯佳本能地贴紧了阿列克谢。
“你们允许我进你们家里吗?”
“请进。”
他们三人一起走进楼道。只是进了楼道,借着灯光,娜斯佳才看清了塔拉金。
他脸没有刮,眼睛深陷,面颊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痕。他的面部表情流露着惊慌和不安,而就在这一瞬间,娜斯佳明白了,眼前这一切不是假的,而是出什么事了。
“我的天哪!”娜斯佳惊叫一声,“弗拉基米尔·安东诺维奇,您怎么了?”
塔拉金含糊不清地嘟哝了一句,第一个走进电梯。
那天,塔拉金走进洛桑公司的办公室,还没过十分钟,就被人扣留了。洛桑公司里到处都是警察。他们正在就公司副经理卡琳娜·米斯卡里扬茨被杀一案对员工进行调查。而某个私人侦探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公司里,警察是很不高兴的。
塔拉金被送到拘留所,直到弄清了他的身份和他所出示的证件的真伪。
两小时前,警察把他放了出来,也忘了向他道歉。
“还好,”娜斯佳若有所思地曼声说,“我很同情您,弗拉基米尔·安东诺维奇。这个卡琳娜出什么事了?”
“三四天前她在家里被人杀了。她,还有她死去的丈夫,都是亚美尼亚人,所以,我很清楚,警察就拿莫斯科的亚美尼亚流民开刀,着手调查。而昨天,正好调查到了她所在的公司。”
“死去的丈夫?”娜斯佳又问了一句,“怎么,他也被杀了?”
“不是,大概在两个星期前,或者更早些,他就死了。”
“真想不到,太不幸了,”娜斯佳摇了摇头,“丈夫先走了,紧接着是妻子。他们有孩子吗?”
“有个五岁的女孩儿。她当时就被亲戚给领走了,她的亲戚也住在莫斯科。”
“您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要知道,不是您审问他们,而是他们审问了您。”
“嘿,”塔拉金笑了,这是他进屋后第一次露出笑容,“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能告诉我吗?”
“请原谅。”
“算了,我原谅您。换成我的话,也不会说的。”娜斯佳平静地笑了笑。
塔拉金说啥也不在这里吃晚饭。娜斯佳就把他送走了。
现在,她和阿列克谢一起坐到了饭桌前。
“他是谁?”阿列克谢一边把盘子里的炸土豆分摊开,一边问。
“他就是最近我跟你说的那个人。”
“就是你不喜欢的那位?”
“嗯。我的阿列克谢,你别走神儿,我吃不了那么多,我会撑破肚皮的。”
“你老是这么说,而后来总是一扫而光。这个人的确有点儿不招人喜欢。”
“这只是今天。他在拘留所呆了一天一夜,还能好看得了?”
“那好,开饭,”阿列克谢演戏似的挥了挥手中的叉子,“他是个刑事律师?你可跟我说过,他是个私人侦探。莫非你说谎了?”
“他真的是个私人侦探。他就是因为这个才被拘留的。谁都可能碰上这种倒霉事。我也不例外。”
这时,房间里传来电话铃声。阿列克谢用询问的眼神儿看了看娜斯佳。
“我去,”娜斯佳点了点头,放下叉子,“这个时候的电话肯定是找我的。”
从热乎乎的厨房出来,娜斯佳觉得房间里冷飕飕的。她一边拿起话筒,一边心里想着应在冬天到来前把阳台的门修理一下,免得冷风从门缝里吹进来。
“是娜斯佳·帕夫洛芙娜吗?”话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很是悦耳,“晚上好。”
“晚上好。”娜斯佳木讷地应了一声,她还没有搞明白,是谁在同她说话。
“我真害怕您把我彻底忘了。您那里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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