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电话,走到一处墙壁面前,按了一下电钮,板壁就自动移开,露出了一个暗酒柜,他取出一只褐色的山羊皮的袋子,里面装着一瓶酒。他把酒瓶放在桌上,拿起一只喝白兰地的矮脚酒杯,小心地把防护袋里的一只外形精致的小瓶子拿出来。
“喝威士忌?”他问。
“不。”
“不喜欢威士忌?
“我不喝威士忌。也许偶尔尝一下,但是我一点也不喜欢它的味道。”
他一边打开瓶塞一边咧开嘴笑,活象一个赛马的骑手,举起酒瓶小心地往酒杯里倒入一点威士忌。
“酒瓶很精致。”她评论说。
“酒瓶里面的东西更精美。”他说,“这是世界上最上系的烈性威士忌酒。”他将酒瓶递给她看。
捎细地织在酒瓶标签上的招牌名称是“布兰顿牌”,洲际旅馆餐厅侍者说普里查德在他的餐厅里吃饭时点的也是这个牌子的酒。
“闻闻看。”尼莱说。
“非常香。”她说,将酒瓶递还给他。
“味道象上等的法国科涅克白兰地。”他说,“我才想起来,你的美国印第安人传统——唔,可能使你对烈酒敬而远之。”
“你的话不错,虽然我能喝,而且喝了也不会酩酊大醉。”
他大声嚷起来。“又是一个搪塞人的托词。为你的健康干杯!”他喝了一大口酒,咂咂嘴,在椅子上转了个身,面对着海洋,背对着她。“上了岁数的人有一个有利条件,萨克西丝小姐,就是对事物有真正的鉴赏力。”他突然地在椅子上转了一个360度的圈子说,“以至于对任何事都不畏惧。”
“我想我也会找出我自己的优势的。”她说。
“是的,你会的。那些优美的外貌将会皱缩和枯萎,乳房将会下垂,腹部将会和体形不协调,臀部也不会变得臃肿肥胖,高低不平,就象皮肤下面有浆果一样。”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愠怒和敌意,她感到吃惊。她打定主意言归正传。
“你是不是乔治·L·普里查德的朋友?”她问。
他盯着她看了好多一会儿,露出傻笑的样子,然后说,“那个死去的联邦调查局英雄,被他的同胞杀死在他自己的洞穴之中。迷惑人的案件。你是不是要把凶手置于死地的人?”
“是的。”
“我为之惊奇。”
“惊奇什么?”
“对于一位妇女来说这是一副很重的担子。”
“并不比男人更重。”
“可以辩论。你为什么问我们是不是朋友?”
“因为我的情报要我提出这个问题。”
“什么情报?”
“目击者的情报。”
“目击者是谁?”
“我不想——”
“萨克西丝小组本要到这里来卖弄‘情报’和‘目击者’一类的名词,除非你准备做他们的后盾。我不是那种劳苦的不幸者,被胡佛的警察机构的成员一问就瑟瑟发抖的胆小鬼。说得明白点,萨克西丝小姐,要不你就到别处去吃不花钱的午饭。”
他傲慢无理的态度把她激怒了。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说:“你的午餐并不能打动我,尼莱先生。”
他笑着抬起头。“好倔强的本土美国人特工。这是一个时期以来大家都接受的一个名词,不是吗,‘本土美国人’?我总是记不住——黑种人、黑人、中国人。东方人、亚洲人、拉丁美洲人、印第安人、本土美国人——太多了。”
“这并不因难,尼莱先生。随你叫我什么都行。这样就容易了。”
他不安地挥动着手,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要让我说了,萨克西丝小姐。如果我在这个时刻吐出这些字眼,我就会面对着一位非常愤怒的女性。”
“试试看。”她说。
门外有敲门声。
“进来。”尼莱大声说,眼光一直没有从她身上挪开。
朱贝尔端着一个盘子进来。他把盘子中的物品放在桌子上的一端,打了一个喷嚏,然后问尼莱下午还需要不需要他。
“你到哪里去?”尼莱问。
“出去。”朱贝尔说。
尼莱叹了一口气。“十足的孩子。出去,什么事也不干,我敢说。去吧。回来吃晚饭。我们有客人。”
朱贝尔一声不吭地离去了。
“十足的怪物,是吗?”尼莱对萨克西丝说,“请,不会凉了吧,联邦调查局想必有规定,反对接受象你这样迷人的人当特工。”
她无奈地微笑。“尼莱先生,感谢你的午餐和赞扬,但是我还是要提问题。谢谢你邀请我到这里来,而且——”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萨克西丝小姐。我邀请你来这里,就应该谈些事情。”
“你认识乔治·L·普里查德吗?”
“谁?”他似笑非哭的样子令人讨厌。
“乔治·L·普里查德,在胡佛大厦内被人谋杀的特工。”
“哦,那个乔治·L·普里查德。不认识。”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玛格丽特·杜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