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处窗帘拉开了,她看不清楚拉开帘子的是什么人。
她等着。依然不见有人出来。
她再次按门铃的按钮。住宅的门打开了。
她以为是朱贝尔,可出来的是尼莱本人。
“我是克莉斯汀·萨克西丝。”她朝里面叫喊起来。
他站在门廊前望着她,看到她站在大门外地上的积水中淋雨好象感到幸灾乐祸似的。
“我要跟你谈话。”她高声呼喊。
他继续站在门廊前看着她。
“你该开口说话呀!”
他转身走进住宅。
一分钟以后,朱贝尔出来了,手里拿着一顶打高尔夫球用的条子布大伞,蹒跚地向大门走来,打开门锁,看着她踏进大门向住宅的门廊走去。
尼莱在门厅里等着。他穿了一条白色的斜纹布长裤,发胖的腰部包得紧紧的。上身穿一件紫酱色鸡心领拉绒运动衫,脚上穿的帆布轻便鞋。一头银发象平时一样梳理得有条不紊。自他独然一身以来,他还戴着镶有饰物的手链,眼镜的镜框是鲜艳的桃红色的。
“萨克西丝小姐,”他矫揉造作地挥动手臂,微微地弯了弯腰,“胡佛先生的警察。”
“尼莱先生。”
“你身上都湿了。”他说。声音里流露出高兴的神情。
“是的,我淋湿了。”
“你该换衣服,会得重感冒的。”
“不碍事。”
“我要坚持我的意见。我这里有几个衣柜,你能找到合身的衣服。”
“尼莱先生,我——”
“等身上干了我们再谈话。我不能忍受站在我面前的女人从鼻子上往下淌水。那大粗鲁了。”
她意识到他在故意装得玩世不恭的样子,想到上次他企图引诱的恶劣的举动,心里感到纳闷。她跟随他走入一间小卧室,他从壁橱里拿出一件首黄颜色毛巾布长袍和一双女人的拖鞋。
“你换好衣服就到书房里来。”他说。
考虑到这里的情况,她不愿意脱掉衣服,只是将毛巾长袍披在身上,换上拖鞋。这样稍稍暖和一些。
她走进书房,尼莱在凭窗眺望被大风席卷的大西洋。
他转过身,微笑着说:“好了,萨克西丝小姐,你又来了。这次来也是公事访问吗?我要不要把我的律师召来呢?”
“两个问题都不对,尼莱先生,虽然我不是为喝一杯茶而来的。”
他笑起来。“一杯茶怎么样?我有优质名茶。”
喝点什么东西暖暖身体倒是有吸引力的。“好,很好。”
他给楼下的朱贝尔打电话,要两杯茶。“萨克西丝小姐玫瑰花茶。我要黑醋栗树茶。”
“想得出。”她说,
“这就叫生活优裕的报复。好了,你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说明你的来意。”
她坐在他的办公桌旁的一张桔黄色的扶手椅中,他双臂相交地倚在办公桌后面的书橱上,脸上浮出一种挑战式的假笑。
她理了一下思绪,然后说:“上回我在这里,你告诉我你不认识乔治·L·普里查德,就是那个被谋害的特工。”
“我说过吗?”
“是的。”
“我想不起了。我想我告诉过你我可能在社交场合遇到过他。”
“我说的是你认识他。”
“哎呀,”他说,坐在他的椅子上转起来。“你来了我好心地邀请你进来,因为——坦率地说,萨克西丝小姐,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随和,除非——唉,我是以慷慨的东道主和爱国的美国人出名的。”
“事实是,萨克西丝小姐,你来做客我感到荣幸,但是对你的调查我无可奉告,绝对无可奉告。”
她想起放在地上的手提包,从手提包里取出尼莱同普里查德在火岛合摄的照片扔在办公桌上。
尼莱一动也不动。
“请你看看这个,尼莱先生!”
“一定要看吗?”
“我想,在自己的舒适而隐秘的家中观看这张照片要比在法庭上看方便很多。”
他的脸上反映出虚假的惊恐。“这位女士不仅美丽,而且冷酷无情。”
他大笑出声,拿起照片,身体靠着椅背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把照片扔在桌上。
“好啦?”克莉斯说。
“好什么啦?”
“照片上是你和普里查德。我还有目击者,他们在火岛大见到你们不止一次。”
“目击者,很多次?”
“不止一次。”
“两次。不够吓人。”
“一次就足够了。”
“你说照片上同我一起的人就是死去的特工普里查德。我认为这个跟我在一起的人是我的律师。”
“我不认为他是你的律师,尼莱先生。我知道这个就是乔治·L·普里查德。”
“哦,你认识乔治。”
“请再说一遍!”
“乔治·普里查德,我的律师。”
萨克西丝为自己竟然让他玩弄口舌游戏而愤怒。她是联邦调查局的一名特工啊;她应以她的职务所赋予的力量去对付这个人。我本该拿出我在联邦调查局所学到的本事,她心里想。可是已经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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