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姬深吸了一口气,吃力地说:“别兜圈子,卡内拉先生。”
“哎,穆尔太太,我不是在兜圈子,我只能告诉你我所了解的实情。他们分房睡,房间挨着。服务员说两张床都是睡过的,而且她告诉我没有物证表明他们发生过性关系。”
“但他也许用了避孕套,”她的声音变尖了。
“是的,他也许用了,但是两个房间的垃圾里都没有发现避孕套。”
“他也许随身带走了,扔在其他的地方。”
“好吧。”卡内拉认同了,他停顿下来,杰姬听见满满一杯酒放到吧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但那样也未免太谨慎了吧。”
“但并不是没有先例对吧?”
“根据我的经验,太太,没有什么事是没有先例的。”
杰姬说:“所以你并不确定他们是不是上过床?”
“我不是努力想给你希望,穆尔太太,如果这是你期望的。以我的立场看,这和我接手的大部分案子没什么两样。我碰巧知道琼·伯顿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这次出行,包括她的同事、朋友和父母。隐瞒自己的家人朋友——特别是妻子去做的事——是很少的,通常就是那种事。”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你怎么知道的?”
“去林肯市的飞机票是用现金买的。穆尔医生用信用卡多买了一张票——一张不会使用的票——去波士顿的,这周在那儿有一个儿科会议。我认为这是在掩盖形迹,这是一种欺骗手段。”
他喝了口酒,声音很大,杰姬能听到酒一直灌下他的肚子。“穆尔太太,你的丈夫和伯顿医生在干的事,百分之九十九和性有关。我不知道你的具体情况,但通常雇我的人是已经知道配偶不忠,他们希望我找到离婚的证据,以便在争夺监护权时占优势,寻求报复。如果你也想这样,恐怕我还没找到任何证据可以让你在打官司时立于不败之地,任何一个稍有资历的离婚律师都能把你辩倒。”
“如果你想听点好消息,我想说,内布拉斯加州的东耶稣城不是浪漫旅行的热门选择。穆尔医生也许和琼·伯顿上了床,也许没有,但不论如何,他们还有其他的事。我肯定他们是因为别的事去了布里克斯顿而不是为了耍耍老套的偷情把戏。具体是什么事,我目前还不知道。”
杰姬站起来,开始在波斯地毯上踱来踱去。“也许他正计划着离我而去。也许他和琼真的在计划着搬到——搬到东耶稣城去——因为在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对我干了什么后他们是没脸再待在这儿的。”
“我说不准,穆尔太太。”
“还有件事,”她说,“新的事。我不知道有没有关联。”她把她在戴维斯电脑上发现了奇怪的男子画像和男孩照片的事告诉了卡内拉。这些图像是什么意思?有没有可能戴维斯有了另一个孩子,别的女人的儿子?他们的女儿不在了之后,戴维斯会不会背着她开始了另一段全新的家庭生活?在内布拉斯加州?
“如果你想让我深入调查,穆尔太太,你可以用电子邮件把那些东西发给我,就在这个酒店里。我会尽量帮你弄个水落石出。”
“如果我想继续调查戴维斯在布里克斯顿干了些什么要花多少钱?”
“我现在在林肯市,这意味着我得回布里克斯顿。你知道我的报价。费用差不多,和我之前告诉你的一样。”杰姬觉得电话里自己乐意付钱的语气太明显了。“也许价钱会高点,这取决于得到信息的难易度。”
仅这一次,杰姬感谢戴维斯把家庭存款——以及共同的活期账户都交给了她。她可以从活期账户中取出五千,一万,甚至一万五千美元而不让他知道。
“干吧,”她说,“去干吧。”
当天晚上,戴维斯回到家里,简要讲述了一番在波士顿的会议情况。杰姬躺在另一半床上,尽量压住心中的耻辱。戴维斯已经好几个月——老实说是好几年——没有真心实意地碰过她了。他们有时做爱,但都是为了自己的需要。当开始做爱时,两人都变得很饥渴,性交变得像同步发生的化学反应,是一种例行公事,生理需要,虽然有时愉悦,但从不是爱的表达。自从他们结婚以来,杰姬从没想过有一天做爱会变成一种生理需要。但安娜死后,她不这么认为了。他们偶尔的夫妻生活成了婚姻继续存在下去的一张执照。
如果戴维斯和琼上了床,连两人间那仅存的一点理解都将不复存在。
杰姬已经下定决心决不以离婚的方式结束两人的关系。
— 32 —
菲利·卡内拉知道大多数人不怎么听也不怎么看,当他们看和听时也不怎么注意,即便他们真的注意到、看到或听到不该看到听到的,他们也不会多想。巷子里的男人、酒吧里的女人,耳窝处隆起的对讲装置,拨打电话的嗒嗒声,汽车引擎发动的轰鸣声,拍窗户的声音,街上的汽车,苏格兰威士忌的酸味,这一切都不曾引起谁的注意。
只要别人不多疑,卡内拉的工作就不复杂。他可以只隔一辆汽车的距离进行跟踪,没有远焦镜头照样可以拍照,用明显的麦克风记录对话,直截了当地提出问题能立马得到回答。大多数时候卡内拉能探得实情,如同他儿时的英雄哈罗德·贝恩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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