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个使他们不和的误会吗?
勒科尔比埃猜到了这场悲剧,轮到他上场向菲律普发起进攻了。他对菲律普说道:
“这样的话,先生,我必须放弃您向我指出的这一点的全部解释吗?这是不是你结
束争论的最后的态度?”
“是的。”他坚决地回答道。
“不,”玛特抗议道。她不知疲倦地再次发起进攻。“不,这还没完,部长先生,
不能就这么了结。不管我的丈夫愿意与否,他说了一些话,我们都理解成同一个意思。
如果有误会的话。现在就要让它消除掉。只有一个人能消除它。这个人也在这里。我请
求把她带过来。”
“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菲律普结结巴巴地说道。
“不,你知道,菲律普。你知道我指的是谁,知道给予我这种权利的所有证据是什
么……”
“闭嘴,玛特。”菲律普怒气冲冲地喝斥道。
“那么,坦白吧。否则,我发誓……”
约朗塞先生的目光里没有了威胁。约朗塞不知道苏珊娜也在野狼高地,所以他看不
明白,菲律普的不慎所引起的他的怀疑渐渐消除。最后关头,在即将提出无法挽回的指
控的时候,玛特犹豫了。她的仇恨在父亲的痛苦面前化解了。
而且,就在这时,出现了一个牵制进攻的机会,就像给不可缓和的争论带来的休战
一样。勒科尔比埃突然站起来,拉开了门帘。他们听见外面传来的一阵急速的脚步声。
“啊!你回来了,德·特雷邦。”
他几乎是跑着迎向那个年轻人,然后急不可耐地问了一些问题。
“你同参议院议长联系过了吗?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德·特雷邦先生走进帐篷。但是,当他瞅见莫雷斯塔尔一家人后,便转身往回走。
“部长先生,我看最好是……”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德·特雷邦。这里没有人妨碍……相反……哎呀,有什么
事?是坏消息吗?”
“非常坏,部长先生。柏林的法国大使馆被烧了……”
“噢!”勒科尔比埃说道,“没有人保卫它吗?”
“有的,但部队被人群包围住了。”
“还有呢?”
“德国调遣了边境的兵团。”
“那么,巴黎呢?巴黎呢?”
“骚乱……大马路被挤得水泄不通……现在,巴黎保安警察负责疏散波旁宫里的
人。”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战争。”
这两个字像丧钟一样回荡着。几秒钟后,勒科尔比埃问道:
“就这些吗?”
“参议院议长焦急地等待着您回去。‘请他不要浪费一分钟,’他对我说,‘他的
报告可能会让我们获救。这是我最后一发子弹了。如果它打不响,我也哑口无言了。’
他还补充说了一句:‘还有,这不会太迟吧?’”
在帐篷罩住的小小空间里,在桌子周围,最残酷的悲剧在这里把这些由最忠诚的爱
连在一起的高等动物一一推向你死我活的较量,出现在这里的寂静真的是悲剧性的。他
们每个人都忘记了自己的特殊痛苦,只想到了明天的恐怖。那两个可怖的字眼在他们的
内心深处回响。
勒科尔比埃做了一个绝望的手势:
“他的最后一发子弹!是的,要是我的报告允许他退却就好了!可是……”
他看着老莫雷斯塔尔,仿佛希望他突然临阵脱逃。有什么用呢?就算赶在老莫雷斯
塔尔前面削弱他的证词,这誓不妥协的老头子也是能揭穿这个尽人皆知的谎言的。到那
时,政府能采取什么含混不清的姿态呢?
“好吧,”他说道,“听天由命吧!我们做了根本办不到的事。我亲爱的德·特雷
邦,汽车停在十字路口吗?”
“是的,部长先生。”
“你拿好材料,我们马上就走。我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去火车站。去那里要不了一
小时。”
他拿起帽子和衣服,左右来回地走了几步,然后在菲律普身边停下。这一位,在他
看来,也许没有做根本办不到的事情。也许,这一位,还剩下一段要跨越过去。可怎么
能知道呢?怎样走进这个神秘的灵魂、解开这个难以解开的谜呢?勒科尔比埃了解这些
人,学说宣传捍卫者的一丝气息就能使他们欢欣鼓舞,为了他们的事业,完全可以令人
赞叹地献身,几乎超出常人地做出牺牲,但也能做到虚伪、狡猾,有时甚至去犯罪。这
个菲律普·莫雷斯塔尔有什么价值呢?他到底在扮演什么角色?他生出个爱情约会的设
想是有意的吗,是假的吗?或许真的是英雄主义促使他把真相说出来?
勒科尔比埃慢慢地、若有所思地仿佛受新的希望的驱使,回到座位上,把衣服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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