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喊过去:
“维克多!卡特琳娜!”
她跑进卧室,摁着电铃的按钮,直到仆人们跑过来。
“我的皮箱!叫人把它搬下去!让人套好马车,是不是,维克多!马上……”
莫雷斯塔尔太太听见这边的叫声,突然跑了过来。波莱尔医生陪着她。
“您怎么了,玛特?出什么事了?”
“事情是我不想在这里再多呆一个小时!”她说话时对医生和仆人的在场毫不在乎,
“是苏珊娜,还是我留下,你们选择好了……”
“是我的丈夫答应过……”
“说定了。既然你们选择这个女人,那我走好了。”
她打开衣柜抽屉,把裙子和内衣扔得乱七八糟的。她一抬手扯掉了桌子上的台布。
所有的小摆设都掉了下来。
波莱尔医生试图让她理智一点。
“这一切非常好……可您要去哪里?”
“去巴黎。我的孩子们在那里等我。”
“您难道没看报纸吗?局势每时每刻都在变严重。他们调遣边境部队了。您肯定能
通过吗?”
“我要走。”她说道。
“假如您到不了呢?”
“我要走。”她重复道。
“那么,菲律普呢?”
她耸了耸肩膀。她明白,对她来说,不管是她丈夫的存在,还是战争的威胁,什么
都不重要了,没有什么东西能同她的绝望做斗争。
然而,医生同莫雷斯塔尔太太一起离去时,他用玛特听得见的方式说道:
“说到菲律普,您不用着急。他去看过我,向我打听了一些他父亲的消息。他会回
来的。我答应让他知道……”
七点钟,当维克多宣布车已备好时,玛特改变了主意。一想到菲律普在周围转悠,
可能会进来,苏珊娜和菲律普住在同一个屋顶下,随随便便就能见面了,这种想法让她
觉得不能容忍。于是,她留下来了,但她站在门背后,两耳警戒着。当所有的人都入睡
后,她走下楼,躲在前厅的一个凹洞里,一直呆到黎明。只要听到一点细微的响声,她
都准备跳出来。她确信苏珊娜会从黑暗中钻出来,企图跑出去同菲律普会面。这一次,
玛特会杀了她。她的嫉炉是那么强烈,以至于她守候在那里不仅不害怕,反而充满残忍
的希望,希望苏珊娜真的会在她面前出现。
这样的发作在玛特这样的女人身上是反常的,在通常情况下,在理智与本能之间,
她更愿意服从理智,这样的发作是稍纵即逝的。最后,她突然抽油噎噎地哭了起来。她
哭了很久,然后上楼走进卧室,筋疲力尽,一下子就睡着了。
星期二早晨,菲律普在老磨坊出现了。有人去通知莫雷斯塔尔太太,她兴冲冲地跑
了出来,激动不已,很想把这个丢脸的儿子臭骂一顿。但是,当她看见他在晒台的门边
出现时,尽管很有必要训斥他一顿,但她没对他做任何指责。看见他的脸色那么苍白,
她都吓坏了。
她问道:
“你去哪里了?”
“这个无关紧要!”菲律普说道,“我本不该回来……但我不能,因为父亲……这
件事使我深受震动……他好吗?”
“波莱尔医生很难做出诊断。”
“你的看法呢?”
“我的看法?唉,说真的,我满怀希望。你父亲是那么强壮!可是,这个打击毕竟
太大了……”
“是的,”他说道,“这就是我为他担心的原因。我两天没看见他了。我在不能肯
定他的病情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走呢?……”
她有些担忧地暗示他:
“那么,你想住在这里吗?”
“是的……只要他不知道。”
“问题是……这个……苏珊娜也在这里,在你父亲的房间里……他要求……”
“啊!”他说道,“苏珊娜在这里吗?”
“你想让她去哪里呢?她没有任何亲人了。谁知道约朗塞什么时候出狱?再说,有
一天他会原谅她吗?”
他若有所思地问道:
“玛特碰见过她吗?”
“她们两人之间出现过可怕的场面。我看见苏珊娜的脸上布满血迹,伤痕累累。”
“噢!两个不幸的女人……”他喃喃道,“两个不幸的女人……”
他低下头。不一会儿,她看见他在流泪。
由于她没有任何安慰的话要对他说,她只好转身朝客厅走去,把那里的家具弄乱,
为的是从中找到把它们放回原位的快乐。她为她的积恨寻找一个借口。菲律普在桌子旁
边坐了下来,她把报纸递给他。
“你看过了吗?”
“是的,都是坏消息。”
“我说的不是那个。内阁因为副部长的报告垮台了。整个议会都发出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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