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建议,任命巴黎市长为“救国委员会”主席,有自由决定权。这有可能是独裁。
星期二到星期三之间的那一整夜,老磨坊屋里寂静无声、死气沉沉;屋外则吵吵嚷
嚷、动荡不定,人们深受大灾难降临前的头昏脑胀折磨着。维克多、园丁、园丁的儿子
轮番跳上自行车,奔向圣埃洛夫,那里有人从专区捎来新的消息。女人们发出哀叹。临
近凌晨三点钟时,菲律普听出了沙布勒克斯师傅气冲冲的说话声。
拂晓时分,出现了暂时的平静。菲律普经过几个晚上的熬夜已经筋疲力尽,终于睡
着了,入睡时他还听见从花园的石子路上传来的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早晨稍晚些时候,
喧闹声又突然把他吵醒了。
他猛地跳下床。台阶前面,维克多从马上跳下来,大声喊道:
“最后通牒被驳回!要开战了!要开战了!”
二
菲律普一穿好衣服就下楼去了。他看见所有的仆人都聚集在前厅里议论那个消息。
维克多向他证实了这个消息:他刚从黑山回来。
此外,邮递员从一名警察那里获悉专区火车站已被军队占领。至于他自己,从圣埃
洛夫离开时,他在邮局里看见了许多通讯兵。
这些紧急措施与最后通牒被驳回是协调一致的,证实那个令人忧虑的结局的逼近。
菲律普也禁不住说道:
“要开战了。”
“两天以来,我一直在大肆宣扬这件事!”维克多说道。他显得特别激动。“……
这里难道不早就应该做一些准备吗?……离边境只有二十步远啊!”
突然响起了一阵铃声。卡特琳娜冲进大厅里,莫雷斯塔尔太太在那里出现了。
“你到哪里去了?我在找你。医生还没来吗?啊!是你,菲律普!快点,给医生挂
电话。”
“是不是爸爸……”
“你爸爸很好,只是,他睡得太久,还没醒过来……也许是吗啡……挂电话吧。”
她走开了。菲律普拿起听筒。就在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是维克多,他的激
动一分钟一分钟地增长,他一脸茫然地问道:
“该怎么做,菲律普先生?我们留下来,还是把屋子锁上、离开这里?夫人不明
白……”
还没等别人回答,他又转过身去问道:
“不是吗,卡特琳娜,夫人不明白……先生完全恢复健康……那么,我们要做决定
了!”
“很显然,”女仆说道,“应该把什么事都预见到。假如敌人侵犯我们怎么办呢?”
他们俩一起穿过大厅,打开门,然后又关上,向窗外打着手势。
一个妇女走了进来,是个老妇人,老磨坊雇她来洗衣服。她挥舞着双臂。
“是真的吗?是真的吗?要打仗了!我的儿子,最小的那个正在服兵役呢!……另
外一个在预备队……是真的吗?不是真的,对吗?是瞎编出来的故事,对吗?”
“瞎编出来的故事!”园丁的老婆突然跑出来说道,“你等着瞧吧……他们俩全都
要上战场的……我丈夫也一样,他是本土保卫军士兵。”
一个三四岁的小孩跟在她后面,怀里还抱着另外一个小的,裹着襁褓,动不动就哭
鼻子。
“他们肯定要走,”维克多说道,“……我也一样!你们等着瞧,他们会召唤我的,
尽管我已经过了年龄!你们等着瞧吧!”
“你跟别人一样,”园丁也参与进来,冷冷说道。“只要拿得起枪……可我们那十
六岁的大儿子昂利奥特,你认为他们会忘记他吗?”
“啊!这孩子,”做母亲的喝斥道,“如果有人想把他从我这儿抢走,我就把他藏
起来。”
“如果是那些警察呢?”
所有的人都指手画脚,互相谴责。这时,维克多重复道:
“眼下,应该离开这里。把大门关上,离开这里。这是最明智的。我们不能就这么
呆着,呆在离边境才二十步远的地方。”
在他的眼里,战争表现为老人和妇女的溃逃,成群结队地逃难,推着装满家具和床
铺的推车。他跺着脚,恨不得马上就搬家。
这时,晒台上响起了一阵嘈杂声。一个小农民钻进了客厅。
“他看见了!他看见了!”
他走在他的师傅沙布勒克斯农场主的前面;农场主像龙卷风一样跑到这里,眼珠都
快暴出来了。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总共有五个。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维克多摇晃着他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枪骑兵!”
“枪骑兵!你肯定吗?”
“就像看见你一样肯定!总共有五个,骑着马!啊!从前我太熟悉他们了……枪骑
兵,我告诉你……他们会把一切都烧光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法]莫里斯·勒布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