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步枪射程之内的地方,魔鬼山口在巨大的岩石块中间凹陷成深深的堑壕。沙
布勒克斯农场守在入口处。那里暂且还看不见一个人的身影。
“啊!只须二十分钟!……假如我有二十分钟,”指挥官重复道,“……老磨坊的
地理位置是一流的。我们还有机会……”
一名军士和两名士兵又出现在台阶的上面。
“喂!”达斯普利上尉问道,“他们来了吗?”
“先头部队包围了工厂,离山口五百米远。”军士回答道。
“你们后面再也没有我们连队的任何人了吗?”
“还有的,上尉,还有杜沃歇尔。他受伤了。他们把他放在一付担架上……”
“杜沃歇尔!”军官焦急地喊道,“……这不是真的吧?”
“毫无疑问……但我知道的情况不多。”
“当然喽!可是,这个畜生,在前排队伍里只看得见他……不可能拦住他……”
“啊!说到这个,”中士讥笑道,“他自有办法在敌人面前临阵脱逃……他直往上
冲,这家伙!”
但莫雷斯塔尔太太担心起来。
“一个伤员!我去准备些绷带和药箱……该有的我们都有……你来吗,玛特?”
“好的,妈妈。”玛特应着,却没有行动。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的丈夫,想在菲律普的脸上寻找让他激动的表情。刚开始,
她看见他回到客厅,跨过前厅,就像他还想着花园出口依然畅通无阻一样。猎步兵的突
然闯入把他推到后面,他低声地与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交谈,递给他们面包和一瓶酒。然
后,他返回晒台上。在来来回回的人群中,他的无所事事明显地使他不自在。他看了两
次客厅里的座钟,玛特猜想他在考虑火车时刻和到朗古车站该要多长时问。可她一点儿
也不惊慌。每一秒钟都在他周围形成了不知不觉地拴住他的链子。在玛特看来,这里所
发生的事只是为了使她丈夫的出走成为不可能,除此以外没有别的目的。
这时,抵抗组织起来了。猎步兵们以极快的速度搬来石膏袋,上尉立即把它们摆在
两根栏杆之问。每一个石膏袋正好与栏杆间隙的长度、高度合适,每边都留有一个空隙,
一个枪眼。老莫雷斯塔尔以前甚至担心过这些布袋的颜色与栏杆的颜色的协调问题,为
的是让敌人从远处看见时不会怀疑那里有一座后面躲着枪手的防御工事。
晒台左右两边封住花园的围墙也受到同样的关注。上尉命令士兵们在墙脚下堆一些
袋子,以便站在上面能到达墙头。
这时一句叫喊声把上尉召回了客厅。园丁的儿子一边从了望台上冲下来,一边喊道:
“沙布勒克斯农场冒烟了!有火光!可以看见火苗!”
上尉跳到晒台上。
烟实际上是在谷仓上面缭绕。有一些火光亮起来了,火苗还很弱。突然,火苗像被
解放了一样,疯狂地往外冒了起来。风立即把它们吹压下去。屋顶着火了,几分钟里就
酿成一场凶猛的火灾,已被虫蛀蚀的木梁、干茎秆、上百捆堆在谷仓和草料棚里的干牧
草和稻草一下子就熊熊燃烧起来。
“加紧干活儿!”上尉兴高采烈地大喊大叫道,“……魔鬼山口被火焰堵塞了……
至少要过十五到二十分钟才能散去……而敌人没有别的通道……”
士兵们也兴奋极了。石膏袋是那么沉重,在它们的重压下,士兵们却没有一人弯下
腰。上尉把军士们分派到每个地方,以便他的命令能传到晒台范围内的每一个角落。
中尉法布勒格突然出现。石膏袋不够,围墙又太高,许多地方枪手都够不着。莫雷
斯塔尔太太非常英勇。
“把那些家具搬去用,上尉,椅子、桌子什么的。如果有必要,就砸烂它们好了……
烧掉也没关系……像我丈夫在场一样去做吧!”
“莫雷斯塔尔先生跟我说起过一个弹药箱。”上尉说道。
“在马具房的箱子里。这是钥匙。”
士兵们的活动更加频繁了。他们把老磨坊洗劫一空。士兵们走过时,带着床垫、沙
发、旧衣柜,还有挂毯和地毯,用它们堵住洞眼和窗户。
“火势蔓延了,”上尉一直走到台阶边说道,“沙布勒克斯师傅的房屋什么也不剩
了……可这是什么奇迹啊?……是谁放了这把火的?……”
“是我。”
从台阶下面走上来一个农民,他的罩衫被烧过,脸上黑乎乎的。
“是您,沙布勒克斯师傅?”
“是的,是我。”沙布勒克斯恶狠狠地埋怨道,“……这样做很有必要……我在那
里听见了您说过的话‘……如果有可能把他们拦住,’您是这么说的,‘要是我有半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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