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普。你了解我的骄傲,我的仇恨,我因为苏珊娜是多么痛苦,我忍受了多大的痛苦。
好吧,我把这一切都忘记。我给予你的不是原谅,而是忘却。任何一个字都不会让我回
想起这件已经过去的事……任何一个暗示都不会……我向你发誓!可你不要逃跑,我求
你了,菲律普,不要这么做。”
她抓住他的衣服,紧挨着他,结结巴巴地说道:
“不要,不要这样做……不要让你的孩子们蒙受这份耻辱!一个逃兵的孩子……噢!
我恳求你,菲律普,留下来,我们一起走……生活会像从前一样重新开始……”
她跪在他的脚下,低声下气地哀求着;她感到很恐怖,因为她说的话不奏效。她撞
上了一种思想,与这种思想竞争,她所有的力量都化为乌有。菲律普根本不听她的。任
何同情都不能让他朝她倾斜。
他平静地用一个不可抵抗的手势一只手抓住了玛特的两个手腕,另一只手把门打开,
然后,他把妻子推到后面,逃走了。
玛特感到一阵昏晕。不过,皮箱还在那里,她相信他会回来取的。但当她发现自己
弄错了后,立即站起身,开始往外跑。
“菲律普!菲律普!”她喊道。
像他一样,她想到了外面有人介入,想到叫喊声会把老莫雷斯塔尔引过来,使菲律
普在路上碰到他。
“菲律普!菲律普!”
她惊恐不安,不知到哪里去找他。花园里没有一个人影。她回到客厅,因为她好像
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实际上,她看见一名中士和一名士兵由园丁的儿子引着,正匆匆
忙忙地穿过晒台。
“跟我来,”淘气鬼吩咐道,“……我们爬上屋顶……从那里可以俯瞰整个山谷……
啊!望远镜……”
路过时,他抓住了那台仪器。
玛特冲了过去。
“出什么事了?”
“那边不可能守住了,”中士说道,“……他们的人太多了……我们正在撤退……”
“可是,他们会来吗?”
“会的,会的,他们来了……”
玛特径直走到晒台上。一群士兵从台阶上冒了出来。
在一个拐角处,她发现了菲律普。
他责问那些人:
“他们来了吗?”
“是的。”
“他们越过边境了吗?”
“不,还没有。”
他转向他的妻子,就像告诉她一个好消息一样说道:
“他们还没有越过边境。”
然后,他走到另一群士兵前面。
于是,玛特心想,命运向她伸出了她苦苦哀求的援助之手。她只须听其自然了。
四
军号!……重新集合……快步小跑……悄然无声。
达斯普利上尉也到了,步履匆匆,但一脸的庄重和坚决,就像要在庄严的一个小时
里进行指挥的统帅一样。
他对菲律普说道:
“莫雷斯塔尔先生一直在生病吗?”
莫雷斯塔尔太太正好跑了出来。
“我丈夫在睡觉……他非常疲惫……吗啡的原因……可是,假如您需要什么东西,
我可以代替他。我了解他的意图、他的工作。”
“我们准备尝试做不可能的事情。”指挥官说道。
他接着问他的中尉:
“要说呆在那边,这已经是疯了,不是吗,法布勒格?问题不在于像我们曾经做的
那样,打倒几个枪骑兵,而是顶住从那边爬上来的整个旅的敌人……啊!他们都是由手
长的人组成的……可莫雷斯塔尔先生是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人……”
军号低沉地响着,从晒台上、花园里和仆人们进出的门洞里,四面八方都钻出许许
多多阿尔卑斯山猎步兵来。
“够了!”指挥官命令号手,“他们听见了……不应该让敌人听见。”
他掏出手表。
“十二点……至少还要守两个小时……啊!假如我眼下还有二十五或三十分钟为抵
抗做准备就好了……可什么也不能阻挡他们……道路畅通无阻……”
他喊道:
“法布勒格!”
“上尉!”
“所有的人都到花园左边的车房前面去。车库最里面有一个堆饲料的谷仓。你们把
门砸开……”
“维克多,领先生去,”莫雷斯塔尔太太对仆人说道,“……这是门钥匙。”
“在谷仓里,”上尉继续说道,“有两百袋石膏……你们用这些石膏袋堵住晒台的
栏杆……快跑!……现在的一分钟比平常的一个小时还要宝贵!”
他自己也走到栏杆边,测量着距离,数着栏杆的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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