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它的。这世界上的两个最文明的伟大民族就要打起来了,只因为他们在拘捕一名下属
的事情上意见不一致,或者因为其中一个想吃掉摩洛哥,而另外一个由于在筵席上没有
份儿而恼羞成怒!为了这些事,他们将要像猛兽一样自相残杀!把悲哀和苦难撒向四面
八方!不,我拒绝加入他们的行列!这双手,玛特,我这双手不会杀人!我在德国就像
在法国一样有自己的弟兄。我对他们没有一丝仇恨。我不会杀害他们。”
她假装聚精会神地听他说理,因为她知道像这样她会把他抓得更紧些。她对他说道:
“啊!你的那些德国弟兄,不管他们有没有仇恨,但可以肯定他们正朝法国挺进。
法国,你不怎么爱它吗?”
“不,不,我爱它,但正是因为它是最高贵、最崇高的,因为在它的身上才会萌发、
盛开反抗流血和战争的法律的思想。”
“人们会把你当懦夫看待的。”
“今天也许吧……可是,再过十年、二十年,人们会把我们当成英雄的。我们的名
字会跟人类的大发明家、大学者的名字一起被人提及。恰恰是法兰西会拥有这种荣誉……
我们带来的!我带来的!……”
“可你的名字会在你活着的时候被人耻笑的!”
“被我蔑视的那些人耻笑,被那些具有这名上尉一样的精神状态的人耻笑,他是最
优秀的上尉,别人派他跟他的连队一起去送死时,他还笑嘻嘻地开玩笑。”
玛特气愤了:
“这是法国人的笑,菲律普,有些滑稽地消除恐惧的法国人的笑。这是令人赞叹的
笑,是我们民族的美德!”
“人在别人死的时候是不笑的。”
“是的,菲律普,假如这是为了掩盖他们的危险、把所有的恐惧都留给自己的话……
听着,菲律普……”
从屋子的另一边远远传来几阵枪声。这是一阵延续几秒钟的不间断的枪声,之后又
断断续续,不一会儿就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
玛待喃喃道:
“这是第一声枪响,菲律普……他们在边境打起来了……他们在保卫的是你的国
家……受威胁的法国……噢!你的心难道就不像一个儿子的心那样颤抖吗?你难道就没
感觉到别人给它造成的创伤吗?……”
他有他的痛苦姿态,双臂环抱于坚硬的胸前,半闭着双眼。他痛苦地回答道:
“是的,是的,我感觉到了,这些创伤……可它为什么要打呢?为了什么样的光荣
得发狂的爱呢?它难道不为成功和征服而陶醉吗?你还记得我们穿越欧洲的旅行吗?……
到处都能找到它走过的足迹、墓地以及能证明它是最伟大的胜利者的公墓藏骸所。”
“可是,你疯了,”玛特喊道,“它现在并不是为了征服别人!它是在自卫!你想
一想这幅画面吧……法国再次遭受入侵……法国被瓜分……法国在世界版图上被圈
去……”
“不,不,”他做了一个抗议的手势说道,“问题不在这里!”
“不,问题就在这里,问题在于它的生死存亡……而你,你却临阵脱逃!”
菲律普一动不动。玛特感觉到他如果不是受震动的话,至少也感到不安、不舒服。
可突然,他放下手臂,一拳砸在桌子上:
“必须这么做!必须这么做!我答应过的!……我有理由答应!我会坚持我的誓言
的!你所说的逃跑,那是战斗,真正的战斗!我也一样,我也要去参战,但打的是独立
战争、思想战争,我那些充满英雄气概的同伴正在等着我。走开,玛特,我再也不想听
你的!”
她紧靠在门上,伸开双臂:
“那你的孩子们呢!被你遗弃的两个孩子怎么办?”
“过不了多久,”他说道,“你就会把他们送到我那里的。”
她举起一只手。
“绝不会,我以他们的脑袋发誓,你永远也不会再见到他们!一个逃兵的儿子!……
他们会拒绝认你这个父亲的!”
“他们会爱我的,如果他们理解的话!”
“我会教他们不要理解你。”
“如果他们不理解我,那就会是我不认他们了。那对他们来说太糟糕了!”
他抓住她的肩膀,想把她甩开。由于玛特在抵抗,他便推搡着她。他担心这个未曾
预料到的障碍可能会把他母亲或者老莫雷斯塔尔引出来,这使他忐忑不安、怒不可遏。
玛特软下来了。他立即抓住她的手腕,拉开了门扇。可是,她使出全身的力量让她
丈夫后退了;她气喘吁吁、充满绝望地说道:
“再说一句话!一句话!”她哀求道,“听着,菲律普,不要这样做……如果你不
这么做,那么,我可以……噢!这么约束我真可怕……可是,我不想让你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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