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向迎出门来的女招待示意。
"几点钟来都行,可一定要来。我在这儿睡下恭候。"女招待娇声娇气地对中尉说。
艳福齐天的中尉到处都受到女人的欢迎。
中川医师年近半百，一副绅士派头。看到他这副模样，会使人想到11年前,他可能
是个充满正义感的人.他一想起当时的情景,就忍不住慷慨激昂的感情: "宪兵队未好好
地调查就说'无此事实'。我想不通。我向司令官陈述了我的意见,给果却石沉入海。你
可别见怪,陆军内部出了什么丑事,总是遮遮掩掩,岂有此理!" "丸井上等兵就是这个人
吗?"户田从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这是他擅自从北京的总领事馆拿
出来的 .户田搜集的照片增加了许多.除历届新生代研究所所长的之外 ,还有法国考古
学者谢尔丹以及科恩和希舒勃格的.另外,又加上了村冈的,这是他在奉天的一大收获。
"是，就是他。这个恬不知耻的家伙曾在台西镇的窑子里赚过脏钱。因觉得宪兵队
不可靠,我曾直接质向过他,当时他也撒谎说那是为了'救人'。" "当时租房子给丸井的
女人还在台西镇吗?" "那个女人当时有二十七，八岁.过了40就干不了这一行了。" "陪
怀特到你这儿来的是谁?" "是同在德意商馆供职的一个女人，叫平林静，是我的患者,
是她把流血不止的怀特送到我这里来的." "丸井做手术时平林是否在场?" "是的。好象
是有人向丸井介绍的。我曾追向过,但她未说是谁.按我的想法,孕妇是经人斡旋找到地
下黑医生的。从平林的口吻看,好象有什么情份,她抽泣着说 '做梦也没想到会搞成这个
样子'.我觉得怪可怜的,终于没有再追究下去....." "她还在青岛吗?" "当然在。她很
能干，当教员的丈夫死后,把两个孩子拉扯得很好。小的男孩子是在我的医院里生的."
"她现在还工作吗?" "在青岛综合医院当办事员.今天是星期六,可能已回家了."户田问
明合西镇那个妓女和平林静的住址，便走出了中川医院的大门。他想,应先去杨村镇找
树梅和丽珍。
在杨村镇很快就找到了要找的地址,因为全村总共不过50来户人家。这里的天气与
冰封雪冻的北京、奉天不同,小河里的水还在哗哗地流着。
我到地址后，只见这户人家的小院里有个矮个青年在劈柴。
户田一搭话,这青年就停下手里的洁儿,显出奇怪的神色。
"是伟雄吗?"
"对,我叫韩伟雄,您是哪一位?"
户田问他母亲和丽珍是否在家。伟维闻后面部抽搐了一下,说:"母亲9年前去世了,
姐姐一直没回家." "到哪儿去能见到她?" "不知道,因为这几年没有来过。" "13年前,
你妈妈在青岛市场附近肚子痛过吧,你还记得吗?" "记得。有什么问题吗?"伟雄不太高兴,
白了户田一眼。
"你还记得当时给你母亲药吃的日本兵的模样吗?"伟雄摇摇头。
"你二姐丽英呢?"
"不知你要了解什么情况.丽英姐被日军杀了...请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户田从口袋
里掏出了丸井的照片。
伟雄瞅了照片一眼，摇摇头。而且，不再理睬站在旁边的户田,抡起斧头，狠狠地
劈下去。一垛木柴裂成了两半,落到台子两边。
杨村镇的村长脸色黑乎乎的,耳朵溜尖,活象个黑天狗。他说,代廖树梅写信的柯林
曾在日本留过学,现在在码头附近的兴亚馆当秘书,已不住杨村镇了。并说,那封信是受
树梅之托让柯林译成日文的,详细情况不得而知。
"丽珍到什么地方去了?"
"先是被德国人抛弃,后来又被日本人抛弃了。这是她一味围着外国人屁股转的报
应。谁知她到哪里去了呢。好象听说有人在市内见过她。"村长的回答非常含糊。
户田乘上等候在门外的马车，去兴亚馆打听了柯林的住址。
他把写有柯林住址的字条给车夫一看,车夫就吆喝着马跑开了。
马车走进了一条满地垃圾的贫民街,一股臭味直冲鼻子。马车缓缓地走着,马蹄声和
车轮声清晰可闻。在一个下坡的三岔路口,马车停下了。右拐角有个洗衣店,它的旁边有
个通向二楼的小门。车夫指着小门说:"就是这儿。"户田登上了肮脏的楼梯。因是木头
造的，年久失修，每登一阶,都嘎吱作响。一只滚圆的大耗子从脚边窜过去。洗衣店的
楼上好象是个公寓。
柯林是个中年人,看上去胆小怕事。一家4口挤在一间屋子里。正在角落的厨房里洗
白菜的妻子担心地瞅着户田。这是一个长相和善的女人。户田说明来意后,柯林便用日
语约他出去谈。然后穿了袖口磨破了的大衣。两个正缠着柯林玩的女孩子,松开爸爸的
手，新奇地盯着户田。看样子没有什么人到他家来过。户田默不作声地跟在柯林后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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