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卫生兵。他恨自己先入为主。他才省悟,原来一切都是建立在先入之见的基础上。他
想起了,柯林代树梅写的信是给驻军司令官的,而不是给卫生班的。只是这封信是由卫生
班处理的。由于有先入之见,把事情弄错了。因为讲到给肚子疼的树梅服药和给丽珍动
手术,就以为"丸大人"一定是卫生兵。
"有'丸大人'的照片吗?知道他是什么兵吗?"户田起劲地问. "没有照片。丽珍一个
劲儿地向他要,他也未给。对他当什么兵,我也一无所知。我没跟他说过什么话。但后来
听丽珍说过他在执行什么特殊任务的话。究竟是什么任务,我也不知道。她也说不知道。
" "你知道丽珍的去向吧?请你告诉我，现在到什么地方去能见到她?" "知道。你已经见
到她了。在我的家里。他是我的妻子。" "......" "我很早就爱上了她。但她的命运多
乖。这使她苦恼至极,创巨痛深。后来,她终于重新站立起来,最后回到了我的身边。我
知道地过去的一切,决定跟她结婚。你已经看到,我们已生了两个孩子。她跟过去一刀两
断之后,生活得很幸福,虽说我们的生活清苦.我不想再让丽珍想起那种恶魔般的生活.我
把我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你了。希望你不要去惊动她,求求你. "柯林几次低下了头。户
田不再去想他看到的那个在厨房里的女人,站起身告辞了。
平林静的家在海滨公园的后头。户田涉足台西镇，并未打听到他要寻找的女人的消
息。打听来打听去,也未找到认识丸井的人。当户田拖着沉重的脚步找到平林静家时,冬
天的残阳就要下山了。日落后的海滨风刮得更大,周围的松林卷起松涛。
平林静起先守口如瓶。户田只好从11年前中川医师问她的时候谈起。
平林静开口说:"这件事我真想把它忘排.已经快有11年了吗?死去的怀特是我的好友,
一个脾气很好的姑娘。她跟商馆的德国职员要好,不慎怀了孕,就哭着来求我给她找个大
夫。本来我拒绝她就好了,可我生来就是个热心肠人。三打听两打听就打听到了一个上
等兵,说他收费便宜,又保证安全." "是丸井上等兵吧,卫生班的....." "是。" "那末,
是谁告诉你有丸井这个人的呢?" "这个人已经不在世了，我现在可以讲了。当年,中川
先生曾反复追问过这个人是谁,弄得我很狼狈.这个人就是在商馆打杂的菅井老头儿, 4
年前突然去世了.他无依无靠,孤独地离开了人间。他在世时搞各种副业,赚了些钱,给堕
胎的人介绍丸井上等兵也是他的副业之一。但攒的钱再多,人死了也没有用了,又不能带
到阴间。当时,我也很苦,常向他借钱。所以，中川先生怎么追向,我也不能说。" "丸井
就是这个人吗?"户田掏出信封,把丸井的照片递给了平林静。户田抽这张照片时,带出好
几张照片,散落在地上。户田说声"对不起",就去俯拾这些照片。平秫静也弯下腰帮助捡。
她端详着拿在手上的一张照片,说:"哎呀,这个人少见了。"她手指着照片上的一个
人说:"喂,就是这个人。"这是北京协和医大总务局的人去颐和园郊游时拍的照片。平林
静手指的是与科恩并肩而立的,高大的金发女郎玛丽.希舒勃格。
"你认识她?"
"她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嗳,对,叫希舒勃格。跟怀特等人一起在商馆贸易部里当秘书,
有一头漂亮的金发。" "总算捉住了希舒勃格的尾巴.丸井和她还是在青岛认识的呀。"
户田想着,极力抑住自己的兴奋情绪。
"能否更详细地谈谈希舒勃格的情况?"
"我知道的也不太多。好象她来商馆工作比怀特早,大概在1939年,身体不好,辞退
了商馆的工作,后来怎样就不知道了。" "她当时有情人吗?" "我知道她时,她已有二十
五、六岁了,辞职时快30岁了,没听说过关于她的风流韵事。对了,可去问问隔壁的冈部
太太,她也许知道些详细情况." "冈部太太?" "是个跟日本人结了婚的德国人,当时在商
馆贸易部当打学员,跟希舒勃格很要好,现在住在我的隔壁。"平林静确认丸井的照片之后,
说:"就是他." "她在北京住过?"冈部太太皱起美丽的眉头,问道。
这是一个很考究的客厅。暖炉里的劈柴劈啪作响。她那在日本纱厂工作的丈夫出来
打个照面就离开了。平林带着好奇的目光坐到户田身旁。冈部太太的日语稍带口音,但
讲得不错。
冈部太太用高雅的动作,给户田和平林斟了红茶。
"我一直以为她回国了。她是个不幸的人。她的德国父母早逝,她15岁时去美国投亲,
但在那里并没有找到幸福。她跟我透露过,说跟她的伯父母没处好。她取得美国国籍,并
当过纽约一家公司的秘书,由于生性活泼,很胜任秘书的工作。她既会德语又会英语,并
其有卓越的秘书才能,很快就被出入这家公司的肯那看中了。他被任命为驻青岛的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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