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分析了宋美洁可能作案的地点,顺着地图看去,东边的玛柔巴海滩不大,可那一带居民太多,不可能在那里进行。往南紧临三个高尔夫球场和一个公墓,可能性也不太大。再往南就是拉普如斯•波特尼湾国家公园了。西面的亚拉湾有个航海俱乐部,也不可能,佛兰屈曼斯湾附近干脆没有停车场,而且海滩面积较大,目标很容易被人发现。再往西是波特尼港的两个集装箱码头。众人一致认为集装箱码头和波特尼湾国家公园的可能性较大。但由于海水涨潮落潮,也不排除宋美洁从南岸或其他什么地方将苏光推下海,尸体又随潮水漂到案发现场的可能性。
问题是:那样寒冷的夜晚,苏光为什么非要跟宋美洁到海边或集装箱码头去。以他们的熟悉,有什么事不能在家或别的更舒适更温暖的地方谈呢?讨论到这里,对宋美洁的怀疑再次搁浅。
大家一致认为,假如凶手是个男性,情况又不一样。因为男人不存在非要在海边作案的问题,尤其是熟悉苏光之人,他可以在任何地方将苏光打死,再把他运到海边抛尸下海。当然,要在海边作案就更方便了。
关键问题还是,凶手的杀人动机。这是波特尼专案组最棘手也是最亟待解决的问题。
第三章专案组的通报(2)
苏磊突然接到一封圣•乔治银行给苏光的来信,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信上说苏光本月的房屋贷款还款金额不足,按照合同条款,银行对欠缺的金额罚款二百元。根据信上通知,苏光应该每月还给银行2236元。
目前,苏光究竟还有多少钱放在银行里依然是个未知数,因为苏磊并不知道苏光的银行卡密码。对苏光遗产的处理意见要等见过律师之后才能知道。但从现在的情况看,今后恐怕就要由苏磊来继续按月偿还苏光的银行贷款了,而每月两千多的还款金额对苏磊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这还不包括他的生活费用和学费,由此可见,苏光这个房子肯定保不住了。
考虑到母亲的身体,苏磊不想雪上加霜,再让她老人家担心,就没有告诉她,而自己把这些事都扛了下来。他知道要解决大哥的遗产问题一定会有很多困难,澳洲人的办事效率低下早有耳闻,想尽快有什么结果根本不可能,这一切只能通过律师慢慢解决。
在江汉的安排下,苏磊和母亲终于跟律师见了面。林律师是个香港人,能说一些拗口的国语,在澳洲开业已经十余年,是悉尼一家资深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之一。因为熟人介绍的原因,林律师同意第一次来访不收费。
经过一个多钟头的谈话,苏磊终于明白了以下几个重要问题:一,由于苏光在澳洲独身一人,加之他没有留下任何遗嘱,如亲属无人要求,他的财产将由国家收回。
二,如果亲属要求继承,他的房子、车辆及银行账户等可以按照财产继承法的顺序来分配。澳洲财产继承法的第一顺序人是丈夫或妻子,然后是母亲父亲。兄弟姐妹在父母健在的情况下,基本没有继承资格,但可能分到一些例如音响、游戏机之类的小东西。
三,如果苏光遗产的受益者即他母亲不在澳洲或即将离开澳洲,她可以当着律师的面签署一份授权书,委托他人(包括她的小儿子)在澳洲全权处理这些事务。
四,以上情况的处理都必须经过法庭的认证与判决。时间通常需要两个月以上。
五,澳洲的法律规定,接受遗产要支付遗产税。
从律师楼出来,苏磊犹豫了一下,不得不告诉母亲,大哥的房子还有一半贷款没有还清,但他并没提及被银行罚款的事情。母亲沉默了片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平静地问苏磊是不是意味着那套房子不久即将被卖掉,苏磊急忙含糊应付过去。
母亲的回程日期定在了两天之后。这期间只等律师准备好文件,母亲即去律师楼签署授权书。苏磊知道继续挽留母亲没有任何意义。林律师表示法庭判决两个月是最快的,一般遗产官司都要一年以上。让母亲赶紧离开也好,夜长梦多,省得时间久了精心掩饰的大哥的秘密会被母亲发现。
苏磊又给罗杰斯打了一个电话,他说母亲离开澳洲前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想去现场凭吊一下大哥。希望警方把发现大哥遗体的详细地址告诉他。罗杰斯马上告诉苏磊,现场是在拉普如斯•波特尼湾国家公园通往开普•班克斯海湾的那条海沟里。宋美洁知道这个消息后主动要求陪苏母一同前往。她特意请了半天假,上午先陪苏母和苏磊去艾叙费尔买鲜花。然后,三人一同驱车来到拉普如斯•波特尼湾国家公园。
天空碧蓝如洗,海边寒风阵阵。
停车场离海边只有一百多米的距离。穿过一个草绿色的铁栏杆,往东二十米就是一个废弃的军事设施。所谓军事设施不过是水泥砂岩搭建的两间平房。这里当初可能是个哨所,不过现在只是个遗迹。小平房门窗破败,铁锈斑驳。在它对面还有一个更小的建筑,类似碉堡。一盏路灯在旁边孤零零地矗立。
停车场只有五六辆车。四周几乎不见一个游人。三人从停车场下来,顺着带有标记的徒步者小路由东往南走,一直走了大约十分钟。因为事先查过地图,所以海沟很顺利就找到了。苏母的脚步突然迟缓起来,每一步都重似千斤。曾经引以为荣的大儿子就死在这里,这怎不叫做母亲的心痛。苏母踩着低矮的灌木慢慢走到近处,望着那道海沟,心里一酸差点跌倒,苏磊和宋美洁急忙搀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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