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沟长十余米,最里端较窄,大约不到两米,荆棘密布野草丛生。越往外走沟口越宽,灌木逐渐稀少,地上都是裸露的砂岩,可谓乱石交错。到了入海口,沟宽已达六七米,海浪拍礁。
苏磊和宋美洁扶着母亲迎着扑面的海风站立。母亲身体有些颤抖。她从苏磊手里接过花束,嘴里默默念了些什么,双手捧着鲜花扔向海沟。随之,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轻轻要求让她一个人呆一会儿。
苏磊顺从地离开母亲,顺着海沟往里走。今天他的心情特别复杂。大哥的后事虽然已经办完,母亲也即将回国,可大哥的死因至今不详,他究竟是死于意外还是被毒贩子杀人灭口,到现在警方也没有给一个明确答案。前些天他只是猜测,看到这条海沟后他心里的疑团更多了。大哥决不可能半夜自己跑到这里来投海自尽,他肯定是被人杀死之后扔到这里来的。现在要弄清的问题是,究竟是谁杀死了大哥。
返回家里已经十二点多了。宋美洁把苏磊母子送到所罗门公寓,本想直接回公司去,苏母却一定要请她上楼吃过午饭再走,宋美洁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苏磊每天都要查看信件,走进公寓前他照例打开信箱。果然里面又有一堆广告和两封给苏光的来信。苏磊边走边看,一封是某电话公司的交款通知,内附国际长途电话明细;另一封是中国银行的信封,苏磊以为这封又是信用卡之类的财务报告,谁知拆开看了之后发现,这是一张保险箱的交款通知。
苏磊脑子里电光石火一闪,顿时心跳不已,他突然想到了那把长钥匙,由此又想到了更多更远,不禁欣喜若狂,朝母亲大喊道:“妈,我知道了。”苏母正跟宋美洁慢慢上楼,突然被苏磊的叫喊吓了一跳,她问:“你知道什么了?”苏磊掩饰不住心里的喜悦,兴奋异常地说:“我哥在中国银行有一个保险箱。”苏母不由大吃了一惊,忙问:“你说的是真的?”宋美洁听到这个消息也很惊讶。苏磊更加激动:“这不,银行来信通知说,他明年的保险箱费已经自动扣除了。”
苏母望着苏磊,一时间,两人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心照不宣。
苏磊简直连一分钟也等不及了,心急火燎恨不得立刻飞去中国银行。他断定大哥一定有什么秘密藏在那里,要不他何必特意租个保险箱呢。可大家刚从海边回来,母亲和宋美洁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餐,他不便马上提出这个要求。好容易耐着性子把简单的午餐吃完,苏磊坐立不安地等着宋美洁告辞离去,她一出门,苏磊立刻告诉母亲他要赶去中国城。
巴士穿过长长的帕若玛达路,经过UTS大学进入乔治大街,路上突然热闹了起来,中国字的招牌一下子多了许多。在海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苏磊一眼就从车窗里见到了久违的“中国银行”那四个熟悉的大字。
中国银行位于乔治大街和海街的东南角,与澳洲联邦银行只有一墙之隔,对面是西太平洋银行,另一侧不远是圣•乔治银行,轻轨小火车正从海街门前经过,它与中国城入口那株著名的滴水树隔街相望。毫不夸张地说,这里就是中国城的大门。
第三章专案组的通报(3)
推开中国银行的玻璃大门,苏磊将营业厅迅速打量了一番。这是一个典雅的维多利亚式建筑,里面面积不大,迎面有四五个营业窗口,不少人正在排队受理,秩序井然。左手靠乔治大街的入口有个楼梯,楼梯盘旋而上,铜质扶手擦得锃亮。大门右边是另一个独立窗口,门上写着保险箱几个英文大字。苏磊当即朝右边走去。
一位坐在保险箱业务窗口的中国女职员见苏磊匆匆走来,习惯性地把纸笔递了出去。苏磊赶紧用英语说:“你好!”女职员冷冷看着他,用中文问:“你租保险箱还是开保险箱?”苏磊回答:“我想开保险箱。”女职员面无表情地再次指了指纸和笔,连话都没有多说。
苏磊有些尴尬,他忐忑不安地将一直握在手里的钥匙递过去说:“请问,这是你们保险箱的钥匙吗?”女职员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接过钥匙,同时警惕地上下打量苏磊,问:“这钥匙是哪儿来的?是你的吗?”苏磊立时松了口气,他放心地说:“原来真是这里的钥匙。是这样,我哥在你们这里开了一个保险箱。现在他不在了,我是他弟弟。请问我可以把他的保险箱打开吗?”女职员的脸色颇为难看:“不行,我们这里必须本人签字才可以进入。”苏磊急了:“可是,我哥他已经死了。”
女职员不禁有些意外,她怀疑地看着苏磊说:“你用什么来证明你哥在这里租了保险箱?用什么来证明你是他弟弟?谁又能证明他已经死了?”苏磊马上把银行来信和两人的护照都拿了出来,并拿出一张他们的全家福合影和登有苏光照片的那份《华夏日报》。女职员接过这些东西看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在柜台下面查找保险箱名单和资料。过了一会儿她依然冷冷看着苏磊说:“不行,这些并不能说明你跟保险箱使用者的关系。我不能让你进去。”
“为什么?”
“这是银行的规定。”
“那怎么办?我是他的亲弟弟,我哥在澳洲就我一个亲人。现在他不在了,难道这个保险箱就不能打开了吗?难道这个保险箱要永远锁在你们的地下室里不见天日?”苏磊越说越急,惹得不少人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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