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在他谈到他前妻的时候?”
“他从来没有对我谈起过她。”
“对他第二个妻子呢?”
“不!他不特别谈起哪个人……他一般性地谈起人类……他觉得这些都是可笑的小动物……如果有一个饭店侍者偷了他的钱,他就用一种比别人更富有感情的神气瞧瞧他……‘一个坏蛋!’他说。可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是很高兴的,仿佛感到很有趣!”
天气很冷,这是过诸圣瞻礼节的时间。梅格雷和尼娜在这个圣菲利浦-杜-罗尔教堂地区里无事可干。
“去‘蓝色磨坊,’怎么样?”
“行!”
“这几天哪天晚上我去向您问好……”
梅格雷和她握握手,跳上了一辆公共汽车的平台。
他需要一个人想想,更可以说想让他的思想自由驰骋。他想象送葬的行列很快就要到公墓了……库歇太太……上校……兄弟……那些大概在谈论那份遗嘱的人……
“他们究竟在垃圾捅周围搞些什么名堂?……”
因为这是场悲剧的症结,马丁曾经绕着垃圾桶转,说是找一只他没有找到的手套;可是第二天早晨他却戴着那只手套。马丁太太也曾经翻过垃圾桶的垃圾,说是不当心丢失了一只银调羹。
“因为他没有带钱回来……”老玛蒂尔特这样说。
事实上,这时候孚日广场上的气氛应该很轻松。女疯子这时候是一个人,她不会象平时一样号叫吗?
公共汽车挤满了人,一个个站头都没有停。有个贴紧在梅格雷身边的人向他旁边的人说道:“你看到报上登的关于一千法郎大票子那件事吗?”
“没有!怎么回事?” ※棒槌学堂の 精校E 书 ※
“如果我也在那儿就好了……在布吉瓦尔水坝!……前天早晨,有几张一千法郎的钞票顺流而下……是一个水手首先看见的,他捞起了几张……可是船闸管理员发现了这件事情……他派人去找警察……因此派了一个警察来监视有没有人捞钱……”
“不开玩笑吗?他们大概还是可以把钱藏起来……”
“报纸说已经找到了兰十来张妙票,可是大概要比这个数目多得多,因为,在芒特也有人捞起两张……嗯!塞纳河上流淌着钞票里……这可比鲟鱼要值钱。”
梅格雷并未大惊小怪,他比别人更有脑子;他脸色平静。
“因为他没有带钱回来……”
那么,会是这件事吗?小个子马丁先生想到了他的罪行感到害怕和后悔了吗?马丁承认那关晚上为了消除头痛曾经在路易岛上散步!梅格雷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微笑,因为他在想象马丁太太从她家的窗口看到了一切,并等待着。
她的丈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她把他的所做所为全看在眼里了,她在等着看到钱,也许还要数数。
他脱下衣服,准备睡觉。
是不是她走过去拿起了他的衣服,搜他的口袋?
她越来越不安了,看着胡子搭拉下来的马丁。
“钱!”
“什么钱?……”
“你把钱给谁了?……回答……别撒谎……”
梅格雷在新桥下了公共汽车,从那儿看到了他办公室的窗子,无意中发觉自己正在低声咕哝着:“我可以打赌,马丁正在床上哭。”
第十章 身份证
这件事是从热蒙开始的。晚上十一点,几个三等车厢的旅客向海关走去,关务人员已经开始检查头等车厢和二等车厢的旅客。
有些细心人已提前在把他们手提箱里的东西摊在长凳上,准备接受检查。二等车厢里一位神色不安的旅客的情况就是如此,在他坐的一个包厢里,除他之外只有一对年老的比利时夫妇,他的行李整理得井井有条,并且可以看出他什么都想到了。衬衫外面包着报纸,以免弄脏。十二副袖扣,厚薄不同的短裤,一只闹钟,几双皮鞋和一双旧拖鞋。
可以看得出来,整理这些东西的是一个女人。
没有浪费一个角落,也没有一件衣服会被弄皱。一个关务人员漫不经心地翻着这些衣物,一面看着这个和这些手提箱很相配的穿着灰黄色大衣的人。
“行了!”关务人员说,一面用粉笔在他的行李上划了一个十字,“你们大家没有什么要报关的吗?”
“请问,”那个人问,‘什么地方是比利时的边界?”
“您看见那儿的第一道篱笆了吗?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吗?那么,您数电灯……第三只电灯向左……对,那就是国境线……”
走廊里有一个声音在每个包厢门口一次次叫道:“请准备好护照,身份证!”
那个穿灰黄色大衣的人用力把他的手提箱放回到网架里。
“护照呢?”
他回过头去,看到一个戴灰帽子的年轻人。
“法国人吗?请拿出您的身份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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