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说过你干过什么,”梅格雷最后说,“奥斯廷要你假装在那幢房子附近看到过一个陌生人……我估计那是救某一个人的唯一办法……那是谁?”
“我敢起誓……对着神圣的一切……他没有说是谁……我不知道。我一点也不知道……我巴不得死了才好。”
“不用说,你确实是这样。十八岁的人是常常巴不得去死的……你还有什么问题吗,皮伊佩卡姆普先生?”
那个荷兰侦探耸耸肩膀,那副模样表明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行啦,小娃娃!现在你可以走了。”
“反正不是贝彻……”
“我想你是对的。不过,现在你走吧,回船去吧。”他粗鲁地,可是并不是不亲切地把他推出房间。
“现在该是另一个了,”他吼叫,“奥斯廷来了吗?……他要是会讲法语的话,那有多好啊!” ※棒槌学堂の 精校E书 ※
铃声又响了;过了一会儿,那个警察把巴斯带进来,他一只手拿着他的新帽子,另一只手拿着烟斗。他向梅格雷看了一眼,仅仅看了一眼。说也奇怪,那是带着责备的神情的一眼。接着他走过去,站在皮伊佩卡姆普的办公桌前。
“你要是不介意问他的话……波平加被杀的那会儿,他在哪儿?”
皮伊佩卡姆普翻译。奥斯廷啰哩啰唆地回答了一大堆废话,梅格雷压根儿不知道他说话的要点。可是这并不能阻止他插嘴说:“停嘴。叫他别说啦!我要他用三个字回答。”
这话翻译成荷兰语以后,巴斯又带着责备的神情看了他一眼。
“他在他的船上,”皮伊佩卡姆普把回答翻译出来说。
“告诉他这不是真的。”说罢,梅格雷背着紧握的双手,踱来踱去。
“他听了这话怎么说?”
“他起誓,他说这是真的。”
“好吧。既然是这样,他可以告诉你,帽子是怎样被偷走的?”
皮伊佩卡姆普现在只是个译员了。他是驯顺的。他没有太多的选择。梅格雷给人留下了那么有力量的印象,所以不存在从他手里夺过领导权的问题。
“怎么样?”
“他当时在舱房里。他在算账。他从后舱拦板的舷窗看出去,看到有两条人腿站在甲板上。裤子。水手裤……”
“他盯那个人的梢吗?”
奥斯廷听懂那个问题后,半闭着眼睛,神情踌躇。后来,他开始流利地、不耐烦地说话了。
“他在说些什么?”
“他承认起先他没有说真话。可是现在他要把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他知道他自己的无罪还必须被证实哩……他走上甲板的时候,那个水手已经正在逃走。他跟在后面,保持着距离。那个人带着他一路顺着阿姆斯特迪普运河走到波平加家的房子附近,他躲在那儿的那些木材堆中间,奥斯廷拿不准要出什么事情,也躲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了枪声?”
“是啊……可是他没有能逮住那个人,那个人逃走了。”
“他看到那个人进了那幢房子吗?”
“至少看到他进入花园……他认为那个人是从排水管爬到二楼去的。”
梅格雷微笑了。一个吃了一顿美餐、消化能力又极好的人的那种含糊而快活的微笑。
“他再认得出那个人吗?”
——翻译。
巴斯耸耸肩膀。
“他没有把握。”
“他看到巴伦斯在暗地里监视贝彻和波平加吗?”
“看到。”
“他害怕自己被控告,认为使警察掌握正确的线索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科尔去告诉他们……”
“一点也不错。他就是这么说的……可是我不应该相信他的话,对不对?……不用说,他是有罪的——我现在懂得了。”
让·杜克洛不耐烦得坐立不安。另一方面,奥斯廷倒平静极了,好像是一个准备应付最坏局面的人似的。他又说话了、那个荷兰侦探马上翻译出来。
“他说我们现在可以爱怎么对付他,就怎么对付他,可是他要我们知道波平加是他的朋友和恩人。”
“你要怎么对付他呢?"
“我将不得不拘留他……他承认当时他在那儿……”
白兰地的影响还没有消除。皮伊佩卡姆普的声音比平时响,他的动作比平时猛,他的决定比平时突然。他要摆出一副懂得怎样作决定的人的派头。他不再是驯顺的译员。既然案子已经明朗化,他要让那个外国人看看荷兰警察也不含糊。
他沉着脸。他显得挺重要。他又一次按铃。那个警察急匆匆地进来,他一边措词简明地下命令,一边用削铅笔刀轻轻地敲着桌子。
“逮捕这个人……把他关起来……待会儿,我再见他。”命令是用荷兰语下的,可是现在用不着翻译了。
说罢,他站起身来,说:“我们用不着太长的时间,就可以把整个事情查清楚了。我当然会谈到你对我们的帮助的……你的那位同胞可以自由自在地走了,我非常遗憾他的旅行受到了打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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