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发生案件的那个夜晚,你回到家里的时候,他不在。”
“你怎么知道的?”
“他比你稍微晚一点儿回到家里,对不对?”
“紧接着……可是……”
“在你的最后几封信中,看来你好像在失去耐心了。你开始认识到,孔拉德会从你手中溜掉,他太怕他的妻子了,不可能跟你一起逃走,要不,他确实不想干这件事儿。”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把我自己的脑子里的事情弄弄清楚……我想,不久,你爸爸就会上这儿来的。”
她担心地望着周围,好像在找一条逃走的路似的。
“你用不着害怕。我保证你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今夜,我需要你。”
“今夜。”
“对。咱们要再现那个案子,我要每个人扮演他自己那个角色。”
“他会杀死我的。”
“谁会?”
“我爸爸。”
“我会在场的。你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是……”
门开了。让·杜克洛走进来,很快地随手把门关上,转动锁眼里的钥匙。他显得神情忧虑。
“小心……利文斯在这儿……他……”
‘把她带到楼上你的房间里去。”
“到我的……”
“你要是愿意的话,到我的房间去也行。”
过道里传来脚步声。房间的另一头有一扇门,通往佣人的住处和后楼梯。两个人急忙从那扇门出去;接着梅格雷打开房门锁,发现他自己同那个畜牧场主面对面。利文斯望着探长的身子后面,喊叫:“贝彻!”
梅格雷又一次经受到跟一个语言不通的人打交道的困难。他所能做到的只是用他庞大的身躯把路堵住,这样,那两个人就有逃走的时间。不过,他设法做得不太明显,因为他不想惹火那个人。
一会儿,让·杜克洛又下楼了,装出一副毫不关心的模样,可是不大成功。
“告诉他,今夜会把女儿还给他的。还告诉他,咱们也需要他重现这个案子。”
“我非跟他说不可吗?”
“照我说的办,真该死!”
杜克洛用最甜蜜的声音翻译。那个农场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现在告诉他,就在今天黄昏,凶手将要被关进牢房。”
教授又翻译了。最后一个字刚出口,梅格雷正好来得及扑到利文斯身上,那个畜牧场主猛地抽出一把左轮手枪,随即举起来,对准他自己的太阳穴。
挣扎的时间很短。梅格雷把他的全部重量和浑身力气都扑上去了。一眨眼,利文斯就倒在地板上;那把左轮手枪从他的手掌中被扭出来了;他们撞到了一堆椅子,砰的一声,顿时倒了下来;有一张在滑动的椅子的一条腿擦到了梅格雷的额头。
“关门,”梅格雷冲着杜克洛喊叫,“咱们不需要观众。”
他站起身来,喘着粗气。
九 阴郁的集会
七点半正。维南德斯一家子首先来到。在范哈塞尔特旅馆的跳舞厅里,他们发现有三个人等着,各自站着,默不作声地在想心事。杜克洛神经质地从房间的这一头走到另一头,走来走去;利文斯坐在一张椅子上,脸色阴沉、凝固;最后,是梅格雷,叼着烟斗,靠在钢琴上。
只有一盏电灯,高高地挂在头顶上,射出暗淡而不充足的亮光,可是似乎没有人想到去开亮其他的灯。那些倚子仍然堆在房间的一头,只是梅格雷拿了几张,排成一排,这是打算用来作为演讲会上的前排椅子的。
空讲台上放着一张椅子和一张桌子,桌子上铺着绿布。
维南德斯一家子穿着他们礼拜天穿的最好的衣服。他们不折不扣地按照指示办事,把两个孩子带来了。不难猜测,他们匆匆忙忙地吃罢晚饭,就赶紧来了,餐室里乱摊着餐具。
维南德斯先生走进房间,就脱掉鞋子,看看周围,要找一个人谈谈。他向教授挪了一步,可是考虑了一下,不走过去了。最后,他把他的一家人带到一个角落里,他们都默不作声地站在那儿。他的领子,对他来说,太高了,他的领带歪了。
接着来的是科内利于斯·巴伦斯,脸色苍白,神情烦躁,看来好像一丁点儿事情就会吓得他逃命似的。他跟维南德斯一样,也想找个人待在一起,可是没有人给他一点儿鼓励,他只得侧着身子慢腾腾地走到房间后部,靠那堆倚子站着。
奥斯廷被皮伊佩卡姆普带进来,用心情沉重的、锐利的眼光望了梅格雷一眼。在他后面是波平加太太,接下来是阿内伊,她步子轻快地走进来,停了一下,接着径直向那排椅子走去。
梅格雷向皮伊佩卡姆普转过身去。
“你可以去把贝彻领下来了。安排一个人照看利文斯和奥斯廷。案子发生的那夜,他们不在这儿,咱们得待会儿才要他们。他们还是坐在后面的好。”
贝彻腼腆地走进房间,显出一副极不自在的模样,可是一看到阿内伊和波平加太太,那就足以使她抖擞起精神来了。她的整个身子变得直挺挺的,头微微一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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