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杭缓慢地放下电话,又陷入到沉思中。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像谁猛地在他心里扎了一针,他打了个激灵,赶紧抓起电话,一听是荣娟。
“昨晚睡得好吗?”荣娟问。
“好得很呀,满脑子都是那个黑影,你这个神探也不来帮我解解迷。”卢杭笑笑,故意来刺探她。
“呵呵,我算什么神探,我看你才是,像公安部派来的密探。呵呵……”荣娟在那边乐。
“我这个‘密探’如若不是你救,早成了荣家大院的又一迷了,你说这院子……”
“别说了!”荣娟突然打断他,声音变得严厉起来:“我告诉你,荣家的事最好别管,也别问,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赶紧回去吧。”
“你说我就这样灰溜溜地结束紧张而刺激的西溪之行?”
电话那边停顿了好一会才说话,语调缓慢而沉郁:“如果你不离开,更紧张,更刺激的还在后头呢——晚上,我去送你。”
电话挂断了,卢杭木木地拿着电话,嘟嘟嘟的声音像无数只蚊子在他耳边萦绕,把他弄得有点晕了。
不一会,果然有个服务员给他送来一张车票,是晚上的火车,他把车票放到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写下一段话:
小荣:
感谢你这几天的接待,也感谢你昨晚的相救。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我不想为难你,但我深信,你是个好女孩,是个充满正义感的好警察!荣家大院被一种邪恶的力量压迫着,这种邪恶力量不消除,荣家大院就一天得不到宁静,人们就无法安然地欣赏荣家大院的建筑之美。
小荣,我不会回去,也不会放弃的,我要继续调查这件事,我相信,终有一天,荣家大院的迷会解开的。
卢杭
卢杭把写好的信和车票一起用信封封上,他把送车票的服务员找过来,叮嘱说:“这封信请麻烦交给荣娟本人。”服务员接过信,点了点头,拿着信噔噔噔地下楼,到二楼的楼梯口,一个高大的身影的男人立在那里,服务员见了一愣,那个男人伸出宽大的手掌,说:“把信给我!”服务员怯生生地把信递给他,男人抽出来读一下,冷笑了一声,把嘴里叨着的烟蒂“噗”地吐到拐角的痰盂里。
卢杭收拾了一下行李,把充足了电的电击枪放到手提包里,带上门走了。他边走边寻思,想彻底查清荣家的事,应好好了解一下荣豪光这个人,这样也许能找出点蛛丝马迹。于是,他就直接往县委大院走去。好不容易才找到县志办,屋子很小,是里面堆放了许多报纸杂志,显得局促拥挤,四张桌子两边放着,有两个打毛衣的女人,还有一个戴老花眼的老头,正举着报纸在读,见他进来,屋里所有人跟没看见一样。
“您好,我是北京建筑研究院的,想……”卢杭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打毛衣的女人用手指着对面的一间屋子,说:“那里,那里,找杨主任。”卢杭客气的朝她笑笑便退出来,那女人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对面的屋子倒很宽大,桌子放在中间,屋里什么陈设都没有,一个男人正在剔牙,见他进来,男人打量了一下,问:“什么事?”
“您是杨主任吧,我是北京建筑研究院的,叫卢杭,这是我的工作证,——我想看一下西溪县县志,了解点情况。”卢杭把工作证递过去。
男人并不看他的工作证,继续剔他的牙,好像剔出一团腐肉,他使劲地嗤了几下,扔了牙签,说:“县志有什么看的,想了解什么?”
“主要想了解一下荣家大院的情况,关于荣豪光的。”
“荣豪光?”男人似乎吃了一惊,他随即又装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说:“哎,跟您实说了,西溪县志早在文革时被毁了,后来我们就编了一本小册子,叫《西溪概况》,我这里有,送你一本吧。”男人从抽屉出摸出一本小册子,薄薄的好像只有几张纸。
卢杭知道再说也白费,道了声谢就走了。出了县委大院,他发现有个人一直跟着他,回头一眼,竟是县志办的那个老头。老头走过来,朝卢杭笑笑,说:“刚才是不是免费送你一本《西溪概况》,哎,我真是搞不懂,我们花费了三年时间编写了一部三百多万字的县志,他们怎么就封锁起来,编著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人去研究吗?”
老人的话让卢杭一阵兴奋,他忙拉老人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说“大爷,您肯定对西溪的情况了如指掌,能不能向您请教一下?”老人说:“当然可以,这些东西烂在我肚子里有什么用。这样吧,我家就在附近,到我家去,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9』第九节荣家历史
老人家只有两间平房,挤在县城的一个巷子里,面前有个小小的院子,墙脚养了些花草。老人把卢杭引进院子,太阳正好暖暖地照在院子里,柔和的阳光落在卢杭身上,使他郁闷好久的心有了一点快慰。老人找了两把椅子,端来两杯水,卢杭掏出笔记本,老人清了一下嗓子,说话声宏量有力。
“荣豪光生于1903年,其父荣国梁曾做过皖系军阀段祺瑞的幕僚,段祺瑞下台后,荣国梁回乡不久便死了,二十来岁的荣膏光便开始把持了荣家。荣豪光这个人很精明,在外边开钱庄,挣了不少钱,他还买下了西溪到安庆的铁路经营权,生意做得很红火。荣豪光接受的多是新学教育,可也不知为什么,又非常迷信封建的东西,他残暴荒淫,十分痴迷女人的小脚,喜欢收藏古今中外的房事淫器,据传闻,他收藏了一套月色素盘,共二十四只,盘面上根据民间流传即久的《素女经》编绘了二十四种男女交媾之法,这些盘子光泽典雅,薄如卵膜,盘上的春宫图更是栩栩如生,红男绿女,毛发俱见,那可是明朝隆庆皇帝的御用品,史书上有记载,当时制作这套瓷器就费银二百万两,是景德镇极品中之极品。荣豪光在他四十大寿的喜晏上,曾拿出来炫耀过,这套盘子,价值连城啦,可惜现不知身落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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