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杭坐正身子,朝荣娟喊:“荣娟,扣板机,快呀,扣!”
荣娟迟疑地举着枪,像是思考什么,黑影一下子窜到楼下,晃了一下便消失在黑暗中。
卢杭蹦了起来,捡起地上的电筒,夺过荣娟手中的枪。电筒的光柱来回在屋里闪动,只有那些黑晶晶的家什死一样沉寂在那里,什么都看不见。
卢杭回头看看荣娟,她瞪着眼睛,像木鸡一样呆立在那里,卢杭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拉了拉她,说:“荣娟,别怕,别怕,我们出去吧!”荣娟的眼泪一下子像决了堤的水,哗啦啦地落下来,把卢杭弄得束手无策,他一面用手绢帮她拭泪,一边说:“小荣,别哭了,这样多不好,都是大姑娘了。”
“什么狗屁院子。”荣娟哽咽着说:“也不知道是人还是鬼,净出来吓人,一把火把它烧了得了。”
卢杭看她傻傻的样子,愈觉得荣娟的可爱,说:“烧不得,这可是建筑业的一座丰碑,你想,没有它,有多少人知道你们西溪这个地方呢?”
荣娟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
大门外停了一辆上海轿车,司机在车窗里直朝他们招手,是县里接他们的车子。卢杭把荣娟放到后座,脱了衣服给她盖上,他坐到前排深叹一口气,司机朝他笑笑,问:“怎么了,卢研究员,大小姐不高兴了?”
“大小姐?”卢杭有点迷茫。
司机朝后面挪了挪嘴,贴近卢杭小声说:“你不知道呀,咱们荣书记的千金,是不是很不好侍候呀?”
“你们书记也姓荣?”卢杭咋咋乎乎地叫起来。
荣娟朝司机瞪了一眼,训斥道:“嘀嘀咕咕干啥!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吧。”
司机忙住了嘴,发动车子,车一头冲进黑暗里。卢杭头靠在座背上,脑子里乱得像一团浆糊。
车子到县招待所已是凌晨了,困意袭来,他跌跌跌撞撞地爬上楼,甩了鞋子倒到床上,眼睛刚眯上,咚咚地一阵敲门声,他打开门,是招待所服务员,给他递了一张纸条,说:“晚上,北京来了几个电话找你,让你回来务必回电,这是号码。”
卢杭一看是所长家里的电话,他回到屋里,拨通电话,所长好像没有睡,响了一声就接了。
“所长,这么晚还没睡,您有什么事吗?”
“我听服务员说,你去荣家大院了。那边没跟你说吗?晚上千万别去哪里,里面有东西,很不安全,你千万要小心。”
“我见到了,是个人……”
“你见了,没受伤吧?”
“没有,估计是荣家人,我会弄个水落石出的。”
“别管那些多事干,看一看就赶紧回来吧。”
“所长,荣家大院的迷解不开,我们就不能进行正常的研究。”
“嗯,你要处处要小心呀,别太意气用事了。对了,我告诉一个情况。”
“什么情况?”
“我找了相关部门,认真查了一下,荣豪光根本就没有去台湾,也没去过别的地方。我想,西溪解放前夕,荣家大院可能经历了一场屠杀……”
『8』第八节迷雾重重
回到床上,卢杭再也没有了睡意,一个个迷团像层层压来的乌云笼罩在荣家大院上空,也重重地压在他心头,这些迷越来越集中,也越来越具体,但他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干脆坐起来,想了想,然后摸出纸和笔,列出这样几条:
1、荣家大院里的黑影是谁?
2、荣豪光和他的家人是不是死于一场屠杀?又是谁制造了屠杀?
3、荣娟和他的县长父亲为什么对荣家大院异乎寻常的关心?她们和荣家大院到底有什么关系?
卢杭沉思片许,觉得解决迷团的一个核心人物就是丁四,丁四一直没有离开过荣家大院,他即使不是迷团的制造者,也应目击了事件的全过程,可他为什么一直保持缄默呢?又为何总是柱一根沉重的铁拐呢?那把带钉的板子为什么会有新鲜的血迹呢?卢杭用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丁四,后面连续地打了几个大大的问号。
窗外,天已发白了,卢杭躺到床上刚眯盹一会,敲门声又响起,服务员在叫他:“卢研究员,早餐准备好了,”
用完了早餐,卢杭急匆匆地回来。他坐到桌前翻弄那张划满问号的纸,突然发现,纸的下方多了一行娟秀的小字:
“别想那么多,也别问为什么,离开这里,否则,你有性命之忧!”
卢杭一个健步冲到门外,见一名服务员正提着水壶上来,他忙问:“你看见刚才有人下楼吗?有谁到过我的房间?”
服务员愣愣地朝他摇摇头。
卢杭翻了翻放在桌子上的西溪县电话号码簿,找到县文化局的号码,他拨通了号码,是个男人粗粗的声音。
“喂——哪位?”
“您好,我是北京建筑研究院的,叫卢杭,请问,荣娟在不在?”
“叫什么?荣什么?”
“荣娟!”
“荣娟?我们这里好像没有叫荣娟的……你等等,我给你问问。”
卢杭听到电话里的男人在问他旁边的人,荣娟是哪个单位的?旁边有人说,肯定是公安局的那个荣娟,老是冒我们文化局的名,是荣书记的千金小姐,听说凶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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