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露西停了停,用干巴巴的声音继续说道:“汤姆是马克最好的朋友,但马克连他都没告诉,跟任何人都没说过。他任由爱迪丝误解。汤姆·帕丁顿一直不知道那男人是谁,因为那姑娘不肯说。马克知道帕丁顿有多爱爱迪丝,却闭口不言。你瞧,当时马克和我订婚了,他怕真相泄露。”
史蒂文斯在厨房里来回打转。他想:感情之事,当真又复杂又不可理喻。如果马克真这么干了,那他比奥戈登还恶劣。不过,这并不会影响马克在我心中的地位。对我而言,他还是那么招人喜爱,而奥戈登,哪怕客气地说,也是完全相反。他惊讶地发现玛丽也是这观点。
“这么说,奥戈登,”玛丽厌恶地说,“充当了告密者。”
“关键不在这儿,”史蒂文斯打断道,“帕丁顿听了有何反应?他当时在场吗?”
“哦,在场。”露西点点头,眼神麻木,“他反应还可以,不是很恼火。他就耸了耸肩——回答也很理性。他说都十年了,任何事都过去了,遑论恋爱。眼下,他爱酒精超过爱女人。不,惹麻烦的不是汤姆,是我。我说了一些很糟糕的话。我还对马克说再不想见到他了。他默默地、认真地将我的话付诸实施了。”
“但到底为什么?”玛丽瞪大眼叫道,史蒂文斯讶然发现这个瓷娃娃似的女人又恢复了那种魅影般的神情,居然很快就说到点子上了,“我是说,你为何要这么说?该不会是——十年前他跟那女孩的事情?露西,亲爱的,你说说看,哪个男人没有一些绯闻韵事?除非是很差劲的男人。何况,都是十年前的事了。还有,也不会是因为他辜负了那位帕丁顿先生的友情吧。没错,他做错了,错得厉害。但是,从另一方面,这也说明他有多爱你,不是吗?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史蒂文斯给露西倒了杯酒,露西感激地接过,略一犹豫,喝了一大口。喝完后,她脸上稍稍有了些血色。
“我害怕,”她说,“他和那女孩后来还有联系。”
“还是那姑娘,简内特·怀特?”
“对。”
“消息来源,”史蒂文斯苦涩地问道,“还是奥戈登?我个人觉得他神经有问题。以前他一直掩饰他的邪恶,当然不太成功就是了。现在,得到了叔叔的遗产,他被冲昏了头脑。”
露西镇定地看着他:“你还记得那起差点把我从假面舞会上叫走的电话吗,特德?要不是我运气好,连不在场证明都没有了。那是通匿名电话——”
“我怎么嗅到一点奥戈登的气息。”
“没错,我想就是奥戈登打的。”她端起杯子,“所以我差点听从了电话那头的人。奥戈登这人,别的不说,他不会说谎。电话里说马克和他的老情人又勾搭上了,就是那个简内特·怀特。你瞧,以前我并没听说过——或者说我并没记住——帕丁顿丑闻里那姑娘的名字,所以当时并没把两者联系起来。但我知道是个女人。而马克……最近对我不像过去那么在意了。”
她艰难地说完那些话,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期间,她一直盯着对面的墙壁。
“电话里说,当晚,马克将利用化装舞会的掩盖偷偷溜回去见那姑娘。在我们的家里!电话还说若我花十五分钟开车回克里斯彭,就能亲眼目睹这一切。一开始,我并没当真,然后我四处找不到马克——事实上,他当时和两个朋友一起玩台球,就在宅子背面的某间屋子里,我后来才知道——我离开舞会,却觉得太荒谬了,所以又返回。不过,今天下午,当奥戈登说起简内特·怀特就是帕丁顿丑闻里那个姑娘时,我——我——”
“不过,你确定这是真的?”史蒂文斯问道,“如果奥戈登那天电话里说的是假话,那他这次说的也可能是假话呀。”
“马克承认了。现在他跑了,特德,你必须去找他!这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他。布伦南队长发现马克跑了,肯定会造成很多误会。”
“布伦南现在还不知道?”
“不知道。他之前离开了,后来和一位穿着糟糕毛皮外套的小个子怪男人一起回来。那老头可有意思了,但我没心情听他瞎扯。布伦南队长问我是否介意那人留下,他说那人——好像叫克罗夫特还是克罗斯——对犯罪心理了如指掌。他们一起下了地穴。上来时,布伦南队长满脸通红,小个子男人笑得快断气了。我只知道他们没找到密道。我问乔·亨德森他们在干吗……你知道通往地穴的梯子底部那扇老木头门吧?关不严实的那扇。”
“知道,怎么了?”
“乔说克罗斯来来回回地开关着那扇门,又笑了起来。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很害怕。后来他们又上楼去了阳光房——你知道的,就是有玻璃门,可以看到迈尔斯叔叔房间的那间房。他们摆弄了一阵门帘,往里面探头探脑,很是消磨了一段时间。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
“不知道。”史蒂文斯说,“不过,我觉得你还有别的心事,露西。你还在担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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