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约翰逊说,“我是说,我不知道手提箱里到底放了些什么东西。”他在手提箱旁蹲下身子,一下子把它打开了。“我将高兴地与他人分享。”
矮小个子男人奇怪地朝约翰逊看了一眼。“你这家伙很奇特,”他说,“比大多数人都奇特。”说完,他注意起约翰逊手提箱里面的一件件东西:几件衬衫、几双袜子和几条内裤所有这些东西穿穿还可以,但都相当破旧了。“谢谢,”他对约翰逊说,“不过,我还是穿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它们更合身。尽管这里的人比外面世界的人更诚实,他们中的一些人还是有可能要偷你这些东西的,所以,最好当心一点你的东西。”
约翰逊关上箱子,把它平放在地上。接着,他把口袋里的东西尽数掏出,全部放在手提箱上:数枚硬币、一把小梳子、一张去堪萨斯城的车票和一只皮夹子。皮夹子里有五张纸币:两张两元的、两张五元的和一张十元的。此外,他还有两张上面写着他的名字的塑料卡,一张是社会保险卡,另一张是威世信用卡。
“你要的话,请随便拿。”约翰逊指了指手提箱上面堆着的东西对那小个子男人说,好像他根本不知道财产所有权是怎么回事。
小个子男人斜过身子,轻轻地从那堆东西中抽出了一张一元的纸币。“一张就够了,更多一点的话,会使我搞错方向的,”他高兴地说,“我过后会要其他东西的,所以,你最好把所有其他的东西都放到不容易被人看见的地方,尤其是那个。”他用脚趾头指了指那张信用卡,“这个东西弄不好会使一个人受到很大的损失。”
约翰逊把这些东西收拾起来之后,小个子男人说:“刚才我们看了看你手提箱和口袋里的东西,也许我们现在该互相介绍一下了。我叫小谢尔凡斯特·哈丁·范恩斯,但这里的人都称我‘公爵’。”
“比尔·约翰逊。”约翰逊自我介绍说。
随后,俩人正式地握了握手。
“你以前做什么的?”约翰逊环顾了一下垃圾场后问小个子男人。
公爵举起一只白白的小手。“在这个地方,你拿走许多东西都不要紧,但有一个问题这里的人都不问,那就是你以前做什么的,或者你为什么在这里。所有来这里的人都是有原因的,有的感到内疚,有的感到痛苦,也有在这里寻找东西的人被认为是反对社会的人。”
约翰逊听了后什么话也没说。
“说给你听这些之后,”公爵兴高采烈地继续说,“我必须马上加一句话,‘你看上去有点迷惑的样子。你有什么事情要帮忙吗?’”
约翰逊做了一个深呼吸,像是要准备说话的样子,但过后又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如果你需要……”公爵轻松自如地说了半句话,“现在,你也许想吃点东西吧。”说着,他在自己的购物袋里翻来翻去地找东西,终于从里面找到两只苹果。“这两只苹果上有一二处碰伤的斑痕,”他对约翰逊说,“不过,要是你讲究的话,你可以绕开斑痕吃。”
约翰逊拿起他的手提箱,俩人朝着约翰逊原先要去的方向,一步一步地向城市走去。他们边走边大口咬着苹果吃,约翰逊指着河面上的火焰问小个子公爵:“这火烧了有多长时间了?”
“断断续续已烧了10年了。它往往是烧几小时后自己熄灭,但后来,污染物质重新聚集起来,于是又会燃烧几小时。好像没人对此关心,只是现在看上去,河面上的火燃烧得更频繁了。”
“没人想办法对此做些什么吗?”
小个子男人耸耸肩膀:“解决污染问题比许多其他事情都重要。哦,曾经有消防艇开到这里来,试图用化学物质把火熄灭,或者其他诸如此类的办法,但这样做似乎比任其燃烧还要糟糕。怎么,它使你感到烦恼吗?”
“我看着火,像是看到整个世界在这种浪费、毁坏中慢慢走向死亡。”约翰逊面无表情地说道,好像他与这个世界相距一百万公里之遥似的。
“世界上还有许多其他事情与这一样糟糕,”公爵说,“不过,我可以理解,对一个关注未来、对未来寄予希望的人来说,这种局面是会使他感到沮丧的。你有什么锦绣前程吗?”
“我不知道。”约翰逊说。
“好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公爵说,并向他斜看了一眼,“不过,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来,我要把你介绍给这里的一些朋友。”
他们坐在离河边不远的地方,背靠着一堵陡峭的河岸。由于河面上经常有火,这堵河岸已被熏得又黑又硬。站在那里,人们仍然可以闻到以前的大火在河岸边留下的余味。公爵说的朋友们此刻已在这个河岸处煮好了晚饭,而他们用来煮饭的火与河面上燃烧的火似乎没明显区别。事实上,煮饭的火离河岸只有5米,与河很近。火堆上方支着一只临时性的金属架子,上面悬挂着一只烧得乌黑的大锅,有人告诉约翰逊说,这只大锅是几个月前从垃圾堆中翻捡到的。告诉他的人是一个名叫史密特的男人,高大、精瘦,年龄无法确定,有人说,史密特是拾荒者中最幸运的一个。坐在这里的拾荒者们用旧罐头盒作盛器,或者把其他不同的金属器敲打成碟子和杯子的形状作盛器,约翰逊可以看出,这些人刚用他们的盛器吃了饭,但在那只大锅里,还剩下一些他们的晚餐食物——一种用蔬菜、鱼和肉放在一起炖的大杂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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