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在温度适宜的车厢内躺得正舒服,懒懒回了句:“您老心里跟明镜似的,还问我干吗?”
夏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杨铭恍然大悟:“夏队,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对吧,所以才答应三天的!”
夏炎诚实地回道:“哦,不是,那会儿一点底都没有,现在也没有关键证据,不好说啊。”
杨铭:“夏队,我觉得吧,小文这个事儿虽然很无奈,但也怪不到老陈头上,毕竟没有证据他也确实没办法嘛……”
夏炎开口打断了他:“不是没有证词,而是他把证词抹消了。”
杨铭一双眼瞪得老大:“啥?”
夏炎平静地说:“你还记得我怎么当上支队长的吗?”
杨铭一脸疑惑:“……你不是说因为你帅?”
“你就不能记我点好的?”夏炎说,“虽说帅也是一方面原因,但主要还是因为老陈受了处分降了级,我才有机会被提了上来。这事儿老陈讳莫如深,大家都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元宵节那天,我从老郑那儿才打听出来,大约两年多以前,老陈经手的一个案子丢了一份证词。时间太长了,案子的细节老郑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是受害人的好友的证词,对案件定罪至关重要。证词丢了,证人也找不到了,案件也就不了了之了。几个月后,区里受到一封匿名举报信,说老陈是收受了贿赂故意销毁了一个案件的证词,导致凶手未能绳之于法,受害人不堪重负选择自杀。这事儿往大了说,相当于老陈间接害死了受害人,于是内务部就立刻着手调查,但是呢,举报人什么线索也没提供,老陈的账上又清白得很。可能跟老陈上边那位也有关系,总之内务部查了半个月也没查到赃款在哪,后来就大事化小,因为丢失证供得了个处分降了级。
“结合你今天说的情况,基本可以还原这个案子了,当时肯定有一个关键证人,是张小文的好友,她的证词对嫌疑人很不利,而老陈因为收受了贿赂,把这份证词销毁了,说不定证人的消失也是跟他有关,最后只能以证据不足撤案。顺便一提,我发现老陈的老娘家里有很多价值不菲的摆件,大概就是当年的贿款。
“老陈或许是觉得侵害并未实施,而加害者在大家眼中又是一个品学兼优的模范生,将来还有大好前程,若背上强奸未遂的污名,这辈子就算毁了。所以呢,就卖了个人情,自以为是拯救了一个一步走偏的少年,却没想到少年早已对受害少女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最终导致她断送了性命。
“这之后,凶手仍然逍遥法外,在明亮的教室里念书,接受众人赞赏的目光,就像从未有过任何污点。老陈只是降了级,上头有刘书记兜着,也没人敢说三道四,只有小文,在如花绽放的年纪里化为了一抔黃土,也难怪老陈会被张家人记恨上了。”
杨铭不愧是一个嫉恶如仇的活棒槌,听完这一番话,头也不晕了气也不虚了,一拳砸在车框上,愤懑地说:“老陈他怎么能这样?这回是强丨奸未遂,下回指不定就杀人放火了……他怎么能这样?”
杨铭大概词穷了,来来回回嚷嚷这么两句车轱辘话。
夏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大兄弟,我这车可经不起折腾,冷静点吧。”
杨铭:“夏队,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他都没有罪恶感吗?”
“行了行了,人都凉了,有没有都随他入土了。”
后座夏林突然坐起来,冷不防冒出一句:“动机有了,证据呢?”
“这个嘛”,夏炎刚说一半,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杨铭拿起他的手机看了一眼,“夏队,是张小武。”
夏炎笑了笑,接上后半句:“证据大概已经有了。”
说完,夏炎从杨铭手里抽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小武啊……有发现了是吧……好,我们两个小时后见。
”
夏炎刚挂了电话,杨铭一脸跃跃欲试地凑上来:“夏队,是要收网了吗?我去支援你。”
夏炎腾出手给了他一拳:“支援你个大头鬼,待会儿我一个人去见小武,你把夏林送回诚大,到了给我打电话,你还有别的任务。”
夏林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被夏炎堵了回去:“后边那位可以不用开口了,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回去该干嘛干嘛,咱支队可不是压榨实习生的黑心机构。”
这时,停了数个小时的雪又簌簌下了起来,在高速移动的车窗上砸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夏炎被迫一阵点刹减速,他往车窗外看了一眼,窗外一切景色都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被隐去了。这雪来势汹汹,像是要掩盖一切黑暗。
第32章 Aeolos(5)
下午六点,诚州支队在一片阴郁的气氛中下了班。夏炎一整天都没出现,周恒宇走的时候往夏炎紧闭的办公室门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唉,咱这怕是要变天了。”立马被何蓉踹得一阵哀嚎。
张弛等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关了灯准备离开,他刚刚走出院子没多远,电话就响了。
屏幕上闪动着“夏队”俩字,张弛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头,按下了接听键:“夏队,你这一天都去哪儿呢?大家伙都很担心你,案子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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