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请自来的照片,使餐厅陷入一阵沉静,叶婉抬头看天花板,这上面只有一盏豪华吊灯,没有窗洞。照片是从哪里飘下来的?这个问题,似乎让餐桌边的人都迷惑了,都不理解空中飘下的照片以及叶彩霞的反应。
张妈端来啤酒和杯子,发现不对劲的气氛,没敢多问,打开啤酒瓶盖就走了。沈华起此时还在为照片奇怪,没有理会打开的啤酒。遭遇冷落的啤酒好像生气了,在冷气间冒出泡沫,白色泡沫越冒越多。沈华起觉得有点浪费,伸手去拿啤酒瓶准备倒酒喝。他的手还没碰到啤酒瓶,只听得“砰”的一声爆裂的声音,接着是一声惨叫。
爆裂声是桌上的啤酒瓶爆裂发出的,惨叫声是被玻璃划破手的沈华起发出的。溅射的啤酒与玻璃碎片,让大家都吓了一跳,生怕又发生爆炸,急忙离开桌位,站在一旁。发泄怒气后的啤酒瓶,除了继续冒气泡,没有别的动静。
“张妈,张妈,拿药箱。”气急败坏的沈华起捧着自己受伤的手大声喊。
“鬼附体的玫瑰园,鬼附体的玫瑰园……”沈丹又开始念叨这句咒语,一边念一边游魂般离开餐厅,好像又被鬼附了体似的。吴媚兰连忙追随女儿而去,离开时还不断回头看餐厅,面露惊慌之色,相信她也品尝到这里的鬼味了。
拿药箱过来的张妈,看着一片狼藉的桌面和受伤的沈华起,惶恐地问出了什么事。没人回答她,叶婉也不明白啤酒瓶怎么会自行爆裂。何俑帮沈华起拔了手上的小玻璃片,幸好伤口不是很大,稍做处理包扎就没什么大碍。
伤口得到护理后,沈华起的情绪稍稍平和了些,但还是不能解恨,问张妈是不是在啤酒里做了手脚。张妈一脸委屈,她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做晚餐时,想到沈先生来了,可能要喝冰的啤酒,所以就放了两三瓶在冰箱的冷冻柜里速冻一下,就是这样。
“没什么好奇怪的,啤酒在冷冻柜里时间太久,冻成冰了。一旦拿出来打开,外部的空气进入啤酒瓶,温度会迅速升高,啤酒里的二氧化碳气体也会迅速变成气泡,冰块的体积膨胀,啤酒瓶承受不住压力,就爆裂了。”高平膺查看了一下桌上的啤酒瓶安抚大家道。
张妈连忙说可能是这样的,她把啤酒放进冷冻柜里后忘了拿出来,到沈先生要时才拿出来,没想到就冻成冰了。叶婉用手指在破裂的啤酒瓶里摸了一下,的确都结冰了。
啤酒瓶的风波过去后,张妈开始收拾餐桌,余下的几个人也离开餐厅,这场混乱的晚餐就这样仓促地结束了。而那张诡异的照片,最后传到了高平膺的手里。但阴影却盘旋在每个人心里,叶彩霞的反常,让谁都猜到照片里的女人,对叶彩霞有巨大的恐吓力。
到晚上十点半,客厅里只有叶婉与高平膺。沈乐因为时间差,早就上楼睡觉了;叶彩霞躲进房间里就没有再出来;沈华起嫌晚餐没吃好,一个人在餐厅里喝酒吃夜宵;吴媚兰好像与沈丹在阳台看电视;何俑回自己房间看书了。
安静的客厅传来餐厅里沈华起吃东西的声音,叶婉皱起眉,感到无比厌烦。混乱的晚餐,让她心绪不宁,这样的心绪,难以有睡觉的念头。叶婉想去阳台消磨一下时间,又怕阳台上的某个人,她看着在研究照片的高平膺,问他愿不愿意陪她去阳台赏夜。对方马上收起照片,站起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住宅的楼梯上没有装灯,只有借用每层楼层楼道里的灯光,而楼道里的灯也只是一盏节能灯,吝啬的光惨淡又苍白。如果在正常的小住宅房里,这些光已经很不错了,但在这个偏僻沉静的住宅楼里,这点灯光显得尤其可怜和微不足道。僻静里的幽暗,是很容易引起人的臆想,加上沈丹的咒语和死者的阴影,鬼的感觉就出来了。现在,人多是件好事,尤其是有正气的人,叶婉看了看身边的人,他很能给人安全感,但也有神秘感。
“感觉你很神秘。”叶婉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为什么?”她身边的人问。
叶婉想了一下说:“因为,每一个来这里的人都有理由,只有你没有。”
“说理由,不一定就是理由,不说理由,也不一定就没有理由。”高平膺微笑着说,“从行为学的角度来说,每种行为都是有理由的。理由的产生,应目的而来,什么样的目的产生什么样的理由。如果这个人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目的,就会用假目的来迷惑别人,假目的就会有假理由。所以,不说理由要比假理由好,起码没有欺骗性。”
他的高谈阔论没让叶婉听明白什么,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三楼,高平膺指了指三楼第一间房,问她要不要去问候一下姑姑。叶婉犹豫着摇摇头,何俑说过,她的姑姑有失眠的习惯,睡眠不好的人,最烦睡觉时被人干扰。
走到四楼时,昏暗的光线压抑出一种声音,很轻的,像在低语又像在念叨,听不清是什么。叶婉用眼瞟了一眼四楼的特殊房,她觉得声音是从那里出来的。而高平膺已经朝四楼特殊房走去,很明显他也感觉到声音的来源处。他将耳朵贴在当中那间特殊房的门上。看他聚精会神的样子,叶婉屏住气,也想听出那声音是什么,但声音消失了,没有了。
高平膺离开房门,叶婉正想问,被高平膺制止了,他伸出手指放在嘴上,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快速带着她走进对面的花房里,藏匿在花草间。很快,四楼当中那间特殊房打开了,一个身影走出来,衰老惊艳的脸色在惨淡的灯光下非常苍白,身影锁上门后朝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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