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昭步履蹒跚地走在大街上,从他对面走过的人都用好奇、同情的眼神看着他,他们在他眼里却是朦胧一片,就好似他身处浓雾之中,眼前只有一团茫茫的迷雾,可是四周的声音却热闹非凡,有汽车的喇叭声、路人的说笑声、脚步声、宠物的叫声、还有一些似近似远、似男似女的声音在他耳边叫着:
“救我、救我……”
易云昭往前伸出手,想抓什么,却扑了个空,他就像喝醉酒的醉汉,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
突然,一只手重重地按住了他的肩膀,并往后一拉,一个男人大声叫着: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他话音刚落,一辆汽车从易云昭面前忽啸而过。
易云昭神情恍惚地回头看了看救了他一命的男子,张张嘴,想说什么,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你没事吧?是不是生病了?”一个女声关切地问。
“叫救护车吧,他这样在街上乱闯迟早出事儿!”那个男声道。
听了他的话,易云昭如浑沌般的脑子清醒了一些,他奋力挣脱了男子的手,跌跌撞撞地往另一边走去,嘴里低喃着:
“我不去,我不去……他们、他们要来了……”
“哎,你别走!”女声想叫住易云昭,却被另一个男声阻止了:
“由他吧。我们把他送医院,指不定医院会不会说我们把他怎么着了呢!如今这世道,你出于关心问句‘没事吧?’也会被人抓住把柄。之前新闻不是播过类似的事件吗?算了,我们还是少管闲事!”
听了他的话,那一男一女也不吭气儿了。
“血、血……他们来了、来了……”易云昭一边用深沉、颤抖的音调低诉着心中的恐惧,一边一步步往前走,可他自己却不知自己要去何方。
在拿到了录影带的复本后,柏皓霖到秦思烨那儿。
他刚到水族馆就闻到一股浓呛的血腥味——为了取出严祟江残缺的尸体,海洋公园也下了血本,同意秦思烨剖开鲨鱼的肚子。想必它们没有料到饱餐一顿的结果竟会是开肠剖肚。
秦思烨正将刚取出来的一条手臂与其他残缺的尸体一起放在满是血迹和塑料布上,在她的身后是三条足有两米长的鲨鱼的尸体,鲜血染红了灰白的地面。即使是海洋中最凶残的动物,最终也逃不过人类的肃杀。
严祟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跌进了鲨鱼池,他的死因不容至疑,唯一有调查价值的是他变成鱼铒的原因是意外?还是蓄意谋杀?
柏皓霖走到放着一号标牌的地方——就是严祟江落下的位置。他蹲下身,仔细查看着,却没有发现端倪。他轻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可就在他要转身的一刹那,脚下突然一滑,幸而柏皓霖反应迅速,很快就站稳了脚,否则定会和严祟江一样掉进水里!
柏皓霖隐约感到严祟江的死与滑溜的地面有关,他再一次蹲下身,用指尖拭了拭地面,附在指尖的物质有些黏滑,好像泥鳅表皮的黏液。他故意用脚在地上蹭着,又故意在附近来回走动着,虽有几次脚下滑了一下,但都能很快保持平衡。
难道真的只是意外?柏皓霖闪过这念头。
暂时没有线索,柏皓霖只得悻悻地回到警署,将从保安那里得到的录影带交给小陈,希望通过警署更加精准的设备可以查到什么。
小陈将影像资料放大、放慢,他也一眼认出了易云昭:
“哎?这不是五处那个有精神分裂症的警员吗?他怎么在这儿?”
“云昭心里是有阴影,精神分裂症可能有点夸张了。”柏皓霖没有回答小陈的问题,反而替云昭说话,他专注地盯着屏幕,在易云昭的身影消失在银屏上约十分钟后,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了海洋公园外面,一名戴着眼镜的男子走下车,拔开人群,快步往海洋公园走去。
他之所以会引起柏皓霖的注意是因为他的衣着、举止即不像是警署的人,也不像是海洋公园的管理者,急忙叫停:
“小陈,麻烦看看这个人。”
小陈依言将录像暂停并将此人的脸部放大,虽然摄像机的分辨率有限,但也能看到他的胖脸上堆砌着焦躁和不安。
柏皓霖没有认出此人,只得道:
“能不能看看那辆车的车牌?”
“我试试。”小陈剪切了车牌的影像,放到专业的软件中,最大限度地提高了清晰度,终于能隐约看清上面的号码了,“RM-B666?这车牌太拉风了!”
“谢谢!”柏皓霖将车牌记下。
通过交通管理部的系统,柏皓霖查到了该车隶属于一家叫百纳川的医药公司。他查到了这家公司的官方网站,赫然发现其执行董事竟叫程斌!!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程斌迫不及待地到海洋公园确定严祟江的死亡分明意味着他们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这个秘密是否就是那起交通肇事案就不得而知了。
柏皓霖正思索着自己是否应该与程斌接触、与他接触后应该如何从他口中套话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条短信:
“严的死有问题,来法医处。”内容很简单,发信人则显示是范国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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