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的明天,”他说,“我可以负担每星期一付,我可以把它当做——”他脸上闪过一丝苦笑“——一项进行中的竞选费用。困扰我的是这个一直存在的威胁,不是指雅布隆,而是他死后可能会出现的状况。老天哪,哪个地方不死人!你知道每天平均有多少纽约人被谋杀吗?”
“过去是三个,”我说,“每八小时就有一件杀人案,那是平均数。我想现在应该更多了。”
“我听说的是五个。”
“夏天更多。去年七月的某一星期就超过五十个,其中十四个在同一天遇害。”
“是啊,我记得那个星期。”他眼神飘忽了一会儿,显然想得出神了。我不知道他是在计划当上州长以后如何减少杀人案呢,还是在想怎样把我列入遇害名单中。他说:“我能假定说雅布隆是被谋杀的吗?”
“我不明白你凭什么假定。”
“我认为那是可能的。我担心它会发生,它就发生了。那种人,他的行业就是有被杀的高风险,我确信我不是他唯一的受害人。”他在最后三个字上提高了音调,并等着我肯定或否定他的猜测。我反过来等着他,他只好继续说下去,“但就算他没被谋杀,斯卡德先生,人是会死的,他们不会永远活着。我当然不喜欢每个礼拜付钱给那位狡猾的绅士,但期待停止付钱给他却更糟。他可能死于任何事,事情多得很,譬如说,用药过量。”
“我不认为他用过任何药。”
“呃,你明白我的意思。”
“他可能被车撞死。”我说。
“完全正确。”他又一声长叹,“我不能再经历一次这种事了。我坦白说清楚,如果你……找出那些东西,我会给你我刚才说的数目。十万块,用你指定的方式付款,如果你喜欢的话汇到瑞士的私人账户也可以,或者付现给你。我只希望完整拿回那些东西,而你保持沉默。”
“有道理。”
“我想应该是。”
“但你怎么证明你拿回了所有的东西?”
他的眼神尖锐地盯着我,然后说:“我认为自己善于识人。”
“那么你判断我是诚实的?”
“我没说你诚实。绝无侮辱的意思,斯卡德先生,但那样的结论在我的立场来说是太天真了,不是吗?”
“很可能。”
“我的判断是,”他说,“你是个聪明人。所以,让我把话说清楚:我将付给你我刚才提过的数目,如果未来某一天,你想再用任何借口敲诈我,我会跟某些人接触,然后你会被干掉。”
“那也许正好使你沾上污点。”
“也许会,”他同意我的说法。“但处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必须冒这个险。在此之前,我相信你是聪明人。我的意思是说,我感觉得到你够聪明,会知道我不是虚张声势。十万块绝对够了,我认为你不会笨得把财神爷往门外推。”
我想了一下,慢慢点了点头。“还有一个问题。”
“说吧。”
“你怎么没想到跟‘陀螺’提这个主意?”
“我想过了。”
“但你没那么做。”
“是的,斯卡德先生,我没那么做。”
“为什么?”
“因为我认为他不够聪明。”
“我想这一点你是对的。”
“你为什么这样说?”
“他在河里玩完了,”我说,“那就表示他不够聪明。”
第08章
那天是星期四。中午以前我离开了哈森达尔的办公室,然后试着规划下一步该怎么走。三个人我全见过了,他们都有所警觉,也都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我。我对“陀螺”这些交易多了解了一些细节,但是没多多少。普拉格和伊斯瑞奇一点也不像知道陀螺已死,哈森达尔看到报导时则显得十分震惊而沮丧,所以我只能说除了暴露自己的身份成为他们的靶子以外,什么事也没做成,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我相信自己表现得像一个讲理的勒索人。他们其中之一曾试过谋杀,但是没有解决问题,所以也许凶手不想再试一次。那么,我可以从贝弗利·伊斯瑞奇那儿得到五万块,从西奥多·哈森达尔那儿拿到十万,还有亨利·普拉格的一笔还没谈好数目。这一切都太美了,只除了一件事——我要的不是发财,而是追査凶手。
周末很快到了。我花了点时间在图书馆的微缩卷资料室里,盯着《纽约时报》的微缩卷看,找些关于他们三个人的亲友交往资料。在亨利·普拉格投资购物中心的报导版面上,我突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那是我离开警界前一年所办的一件漂亮案子:我跟我的搭档抓住一个海洛因批发商,他有足以让全世界吸毒过量的货。如果不是因为它的结果,我会对这件案子更为自豪。那个大毒枭有个好律师,整件事仅用一个专业术语就解决了。我认为至少该判二十五年才公平的。
你可以从这种事中学到哲理。事后我们虽然没法把那个杂种关起来,但我们狠狠整了他。他失去了货,那使得他不止收不到卖货的钱,还要付出一大笔买货的钱。看到他挨枪我会更高兴,然而可以在自已能力范围内让他得到一些报应,这也算是公平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劳伦斯·布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