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他手里有刀,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你是自卫。他死了,是吗?你说谋杀案,而他的脖子弯成那样了。不能再在这血腥的街上走了,这整个该死的城市是个血腥的丛林。”
“去打电话!”
“但是——”
“你他妈婊子养的,我会让你受罪,比你能想到的还糟。你希望警察在你后半辈子跟你没完没了吗?去打电话!”
他去了。
我跪在尸体旁边,做了一次快速而彻底的搜身。我要找的是一个名字,但他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没有皮夹,只有一个一元钞票大小的钱夹——看起来像纯银的——还有三百多块钱,我把一百五十块放回夹子里,再塞进他的口袋。我比他更用得着那些钱。
我在那里等警察来,并怀疑那位老兄是否打了电话。就在我等的时候,不断有出租车停下来问发生了什么事,以及是否帮得上忙。当万宝路人舞刀向我的时候,没半个人来蹚浑水,现在他死了,每个人都想来涉险了。我叫他们统统走开,又等了一会儿,黑白警车终于从五十七街转过来停在第九大道上。他们关掉警报器,小跑步到我旁边。两个人都穿便服,我一个也不认识。
我简短说了我是谁以及发生了什么事。我是个退休警察,身上一点伤也没有。当我在叙述时,另一辆车抵达,是一组制服警察,然后来了辆救护车。
我向那组穿制服的说:“我希望你采下他的指纹。别到停尸所后才做,现在就采。”
他们没问我是谁、凭什么下命令。我猜他们以为我是警察,而且警衔可能比他们高得多。跟我说过话的那名便衣警察扬起眉毛看我。
“指纹?”
我点点头,“我要知道他是谁,他却没带任何证件。”
“劳您驾搜过了?”
“劳我驾搜过了。”
“不允许这样做,你知道的。”
“是的,我知道。但我想知道是谁不厌其烦地要杀我。”
“只是个拦路抢劫的,不是吗?”
我摇头,“他前几天就跟踪我。今晚他在这里等我,还叫我的名字。通常拦路抢劫的不会把他的被害人调査得这么清楚。”
“好吧,他们正在采指纹,那么我们来看看我们能找到什么。为什么有人想杀你?”
我没理会他的问题。我说:“我不知道他是否是本地人。我确定会有人为他收尸,但是他可能从没在纽约做过案。”
“好吧,我们会检査看看我们拿到什么东西。我不认为他是个新手,你说呢?”
“不太像,”
“如果我们查不出来,华盛顿会有他的资料。想到局里去吗?可能会有几个小家伙是你的旧识。”
“好啊,”我说,“加里亚尼还煮咖啡吗?”
他脸色暗了下来。“他死了,”他说,“差不多两年了。心脏麻痹,就坐在桌前死了。”
“我没听说。真惭愧。”
“是啊,他是个好人,煮的咖啡也好。”
第16章
我预备的供词不完整,一名叫比恩鲍姆莱西的办案的警察注意到了。我只是简单交代自己被不认识的人在特定的时间地点攻击。那个人带把刀,我则赤手空拳奋力抵抗,包括如何摔他,但我没料到,他竟然摔死了。
“这家伙知道你的名字,”比恩鲍姆莱西说,“你先前这么说。”
“没错。”
“而且不是在这里说的。”他停下来摸了摸几乎谢顶的头。“你还告诉莱西他几天前曾跟踪你。”
“我确定我注意到他一次,而我想我看过他好几次。”
“啊哈,所以你想等着,看我们凭指纹查出他是谁吗?”
“没错。”
“如果我们找得到身份证件,你根本不必等着看指纹。这表示你已搜过他,知道他没带任何证件。”
“也许只是一种预感,”我说,“一个人要出门暗杀别人,绝不会带着身份证明之类的东西。这只是我的假设。”
他眉毛扬了一下,随即耸耸肩说:“我们可以不再追究了,马修。我曾多次搜索无人在家的公寓,你一定想不到,人们都大意地让门开着,因为我当然不想让自己用万能钥匙进去。”
“因为可能被破门而入。”
“我们不想那样的,不是吗?”他咧嘴笑了,再次拿起我的供词,说:“你还知道这只鸟别的事,但你不想讲,对吗?”
“不,那些事情我‘不’知道。”
“我不懂。”
我从他桌上拿起一包烟抽出一根来。如果我再不注意,就会恢复抽烟的习惯。我慢吞吞点着了烟,一边想着如何应对。
我说:“你将会侦破并了结这个案子。一桩杀人案。”
“给我名字。”
“还不知道。”
“哎,马修——”
我把烟从嘴上拿下,说:“暂时让我照自己的方式做。我査清楚后会告诉你,但目前不能有文件纪录。你已经准备好不透露今晚的事,把这件案子当成杀人案,不是吗?你有证人,也有手上拿着刀的尸体。”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劳伦斯·布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