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我下班以后,”“陀螺”说,“我才不管这件事。”
“不,没关系。我并没有惹上麻烦,事实上,我还获得嘉奖。后来开了个听证会,说我没有过失。”
“然后你就辞职了。”
“我对那份工作失去了兴趣。也失去了其他东西:长岛的房子、妻子和儿子。”
“人生就是这样。”他说。
“我想也是。”
“那么,你现在做什么呢?私人侦探?”
我耸耸肩,“我没执照。有时候我帮人做事,他们付我一点酬劳。”
“好了,言归正传——”“陀螺”说,“你也会帮我忙吧。”
“如果你需要。”
他捡起转了一半的银币,看看它,然后放在蓝白格子的桌布上。
我说:“你不想被干掉吧,‘陀螺’。”
“他妈的,当然不想。”
“你脱不了身吗?”
“也许可以,也许不行。这部分我们就别讨论了,嗯?”
“随便你。”
“如果有人想干掉你,你能怎么办呢?什么都别想!”
“也许你是对的。”
“你会为我处理吧,马修?”
“我会看紧你的信封。我不知道如果必须打开它时我会怎么做,因为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如果有事情发生了,你自然会知道。”
“我可不保证会去做,不管那是什么。”
他注视了我好一会儿,好像想从我脸上读出些我不知道的东西来。“你会做的。”他说。
“也许。”
“你会的,如果你不做,我也不会知道,管他的。听着,你现在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还没想到怎么做。”
“我是说,保管那信封,你要多少钱?”
我从来不知道价钱怎么定。想了一下,我说:“你这西装很不错。”
“哦,谢谢。”
“在哪儿弄来的?”
“克隆菲尔德,在百老汇区吧?”
“我知道那里。”
“你真的喜欢吗?”
“它看起来很适合你。花了你多少钱?”
“三百二十块。”
“那就是我想要的。”
“你要这件西装?”
“我要三百二十块。”
“噢,”他甩了一下头,抱怨地说,“你差点把我搞昏了,我不知道你他妈的要我这件西装干嘛。”
“我不认为它适合我。”
“我想也是。三百二十块?嗯,我想这数目要干点什么够用了。”他拿出一只厚厚的鳄鱼皮夹,数了六张五十和一张二十出来。“三百——二十——”他说着,递给我。“如果调查这件事的时间拖得太长了,你想加钱就告诉我。还不错吧?”
“行,如果我必须跟你联络的话——”
“啊——这——那——”
“得了吧。”
“你不用联络,就算我想给你地址也没得给。”
“好吧。”
他打开手提箱,拿给我一个九乘十二寸、两头用强力胶带封得很严实的牛皮纸信封。我接过来放在旁边的凳子上。他又转了一次银币,拿起它,放进口袋里,招手要特里娜过来结账。我让他请客。他付了账,外加两块钱小费。
“什么事那么有趣,马修?”
“我从来没见过你抢着付账,只见过你偷拿别人给的小费。”
“哦。很多事会变的。”
“我想也是。”
“我也不是常常偷拿别人给的小费,但肚子饿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站起来,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来,我握了它。他转身要走时,我叫住他。
“干嘛?”
“你说那些律师会在你一出门就打开信封?”
“你可以用你的屁眼打赌他们会那么做。”
“你怎么不认为我也会?”
他看着我,就像我问了一个蠢问题。“你诚实。”他说。
“哦,天哪。你知道我以前怎么做的:我让你用线索交换放人。”
“是啊,但是你对我总算是公平,那就叫诚实。除非必要,你不会打开那个信封的。”
我知道他是对的,我只是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保重。”我说。
“你也是。”
“过马路时当心点。”
“啊?”
“当心那些车。”
他笑了一下,但我不认为他觉得好笑。那天稍晚,我拐进教堂待了一会儿。塞了三十二块到那个没什么钱的募捐箱里,坐在后面的板凳上,想着“陀螺”。他的钱太好赚了,我什么都不用做。
回到旅馆房间,我把地毯卷起来,把信封袋放到床铺中央的地毯下。打扫房间的女服务员从来不会搬动家具。我把地毯铺回去,马上就忘了那个信封。只有每个星期五的电话或留言会让我确定“陀螺”活着,而信封也继续留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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