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与创造之时(马修·斯卡德系列之二)_[美]劳伦斯·布洛克【完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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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那应该不难。他应该是被敲破头死的。”

  “想想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敢说一定是被打死的。他可不是那种会去游泳,然后不小心脑袋撞到桥柱的人。敢不敢打赌他们一定不会把这案子当谋杀案来办?”

  “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希望未来五十年这件案子都结不了,而且谁会想要绞尽脑汁去调查像‘陀螺’这种混混是怎么死的?反正他已经死了,反正没有人会为他哭。”

  “我以前跟他还算处得来。”

  “他是个卑鄙的小恶棍,不管谁杀了他,都算是替社会做了件好事。”

  “我想你是对的。”

  我从地毯下拿出信封,胶带贴得很牢,我用小刀沿着折边割开一条缝,然后拿着那封信在床沿呆坐了几分钟。我真不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过了一会儿,我打开信封,接着花了三个小时研究它的内容。它解开了几个疑点,但是还不够,最后我把信封装好放回地毯下。

  警方会把陀螺这案子扫进地毯下藏起来,这也是我对他托付的信封要做的事。有很多事我可以做,但是在我有足够时间理出头绪前,我什么都不想做,那封信也会继续藏在那儿。

  我拿了本书往床上一躺,看了几页以后才发现自己没法专心,而房间似乎变小了。我走出去在外面逛了一会儿,然后到几个地方喝了几杯。我从旅馆对面的波莉酒吧开始,然后是集客来、安塔尔与斯皮罗酒吧,半途在一个摊子停下来吃了两份三明治。最后拐进阿姆斯特朗,一直坐到特里娜下班。我邀她坐下,想请她喝一杯。

  “只喝一杯,马修。我还得去别的地方看一个人。”

  “我也是,但是我不想去那些地方,也不想见那些人。”

  “你可以干脆喝醉了不去管他。”

  “也不是不可能。”

  我到吧台拿了两杯酒,我喝纯波本,她喝伏特加掺汤力水。我走回桌子,她拿起自己那杯,说:“敬犯罪吗?”

  “你真的只有喝一杯的时间吗?”

  “我甚至连这一杯的时间都没有,但每个人总该有一点自己的空间。”

  “那么,别敬犯罪了,我们为缺席的朋友干杯。”

  第03章

  打开信封以前,我以为信封里装的东西应该跟我猜想的差不多。一个靠探听消息过活的人,忽然摇身一变,穿着三百块的西装,不难想象他是怎么弄来的。一辈子出卖消息的陀螺一定是弄到了些他舍不得卖的东西,这次他以出卖沉默来取代出卖消息。勒索比告密好赚得多,因为这种商品不是一次性卖断的,它们可以一次又一次地被卖给同一个人。

  唯一的问题是,这种人容易短命。陀螺错误估计了他成功所要冒的风险:先是有了恶化的溃疡,然后有个被敲凹的脑壳和游不完的泳。

  勒索者需要保险。他必须运用手段使对方相信不能以消灭勒索者来终止勒索,必须有个人——律师、女友,或任何人——在幕后掌握了使对方不安的证据,如果勒索者死了,证据就会落到警方手里,最后大家都会知道。每个勒索者都会让对方知道这一点。有时候勒索者没有同谋,也没有可以交给别人保管待寄出的证据,因为带着证据的人是非常危险的,所以勒索者只是嘴上这么说,期望那个傻瓜相信他的虚张声势。有时候对方会相信,有时候不会。

  也许一开始,“陀螺”就告诉对方有这么一个信封。但是到了二月间,他开始怕了,确定有人想要干掉他,或者至少作出了要干掉他的样子,所以他把所有证据放在一起。如果交给别人保管的证据威胁不了对方,那这个信封也救不了他。他知道自己几乎必死无疑。

  当我割开他的信封看过内容时,过去他的问题现在变成我的了,因为“陀螺”知道他必须向某人讨回公道。

  但不知道该向谁去讨。

  我首先看到一封信,是用打字机打的,这使我猜想他曾经偷了不止一部打字机而且卖不完,所以留了一部在身边。他大概没用过打字机,信里满是按错键的字和词,字母间也有不少跳格。太多拼错的字倒使这封信有趣起来,但总算还能看出他的意思:

  马修:

  如果你正在读这封信,那么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我希望能安然度过余生,却已无筹码可下。昨天有辆车冲上人行道向我冲过来,我想是有人要干掉我。

  我正在勒索某些人。多年的坑蒙拐骗后,我终于得到了一些非常值钱的消息。

  他们有三个人,详细资料在其他几个信封里。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我死在其中一人手里,我却不知道是哪一个。我在每个人身上都绑了根绳子,却不知哪根绳子会勒死我。

  这个叫普拉格的,前年的十二月他女儿撞倒了一个骑三轮车的小孩,因为她正在吊销执照期间,又是超速等等,她开溜了。普拉格比上帝还有钱,他花钱摆平了每一个人,所以他女儿从来没有被抓过。所有的资料都在信封里。普拉格是第一个,我偶然从酒吧里的某个人那里听到他的事,我请那个人喝了几杯,他就统统告诉我了。我可没拿普拉格任何他负担不起的东西,他给我的钱只不过是你月初付的房租那么多。但谁知道一个人要是发疯会干出什么来——也许他真的疯了。妈的,如果他要我的命,简直是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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