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第一点已成立:银幕是播送清晰节目的所在地。
在我获得这播放的证据的同时,我用我们掌握的物理方法对其加以研究。不幸的是,我不能进行我所想望的多次明确的实验。与墙壁的远距离、地点的布局、银幕发射的光亮的不足,都限制了实验。但由于分光镜和旋光计的应用,我看到这亮光和一个白色的物体放射出来的自然光没有明显的不同。
但是用一个旋镜去仔细检查银幕却得到一个明确的、我认为是十分重要的结果。我们知道在一个急促旋转的镜子里看在银幕上放映出来的平常的电影形象时,连续的照片就分开了,而且在镜子的范围中,出现分离的形象。要是迅速地转动头部使连续的照片在视网膜的不同点上映出,同样的效果——虽然没有那么清晰——也可以获得。这种分析方法应用于默东的放映上已有显示。因此我可以断言,这些放映像平常的电影放映一样,分离为一些既分离又连续的形象,但连续的速度显然比平常的速度更快,因为我发现每秒钟平均出现二十八个图像。此外,这些图像不是以均匀的间隔出现的。我们可以看到加快和放慢有节奏的变换,我倾向于认为这种节奏的变化与那使默东全部观众惊愕的立体感特别印象有关。
由前面的观察得出一种科学性的肯定,自然引导我的研究走向一个决定的方向:默东的图像是送到银幕上放映的真实的电影,是观众以平常的态度所能接受的。但放映机在什么地方?它是怎样运行的?这是最大的难题,因为直到目前还未能发现放映机的痕迹,甚至没有任何机器存在的迹象。
是否应当像我那样推测,放映是从银幕内部在一个地下装置的协助下进行的,这种地下装置是可以想象出来的。显然,这最后的假设把幻象归于精明的电影特技,这使我们的心情平复起来。但首先是维克托里安·博格朗,随后是公众,他们有理由拒绝接受这种推测。幻象本身带有真实和意想不到的特点,它们毫无例外地引起观众的注意。此外,当电影特技的专家们被质问时,他们老实地宣称他们的学科遇到了难题,他们的技术有缺点。人们甚至可以肯定这些图像的经纪人没有别的能力,除了在适当的银幕上接受它们,而且他也并不清楚在这银幕上出现的图像是怎么回事。总之,人们可以说,准备这样的一些影片需要进行长时期和复杂的工作,要求有广泛的设备和很多形象的表现,这种准备工作不可能在绝对秘密中进行。
这就是前天晚上在开幕式以后我调查的情况。我并不想说对于问题的底细我比初来的人知道的更多。但是当我观看第二场演出时,我的情绪比任何其他观众要好一点。我坚定了自己的立场,我控制了自己,不激动,不狂热,没有任何事能减弱我的高度的注意力。别人说的任何想法都不能使我不安。任何新的想法、新的事实会立即为我所接受。
这就是发生的事。新的事实就是那些古怪的形象可怕而且令人失望的表现。我并没有马上得出它本身具有的结论,至少是我没有意识到。但我的知觉醒过来了。那些具有三只手的人在我心中与三只眼睛的谜相联起来。即使我还不理解,但我有预感;即使我一无所知,但我猜想我将知道。门已半开。黎明之光在闪烁。
几分钟后,人们想起,这是一个可怕的幻象,一辆小车载着两个宪兵、一个神甫和一个被带去行刑的国王。这被分割、砍碎、模糊不清的幻象一时中断然后恢复,又再停下来。为什么?因为它不正常。直至目前,我们知道,维克托里安·博格朗先生也向我们证实,形象一直是非常清晰的。突然间,形象犹豫不前、乱七八糟、模糊不清,有时几乎看不见。这是为什么?
在这重要时刻,只有一种可以理解的想法。放映的景象的可怕和奇怪不在考虑之内。为什么在技术上看,这景象不佳?为什么直到目前工作得很好的完美无缺的机器突然出了毛病?是什么沙粒使它发生故障?
这问题的简单搞得我不知所措。这问题的术语,人们是知道的,对么?我们正面对着一些电影形象,这些形象不是从墙壁里出来的,它们也不是从梯形实验室的什么地方出来的。那么它们是从什么地方放映出来的呢?有什么阻障使它们不能自由地放映出来?
我本能地作了一个姿势,一个被问到这起码的问题时的小孩会作出的姿势:我举目望天空。
广阔的天空没有一片云,十分晴朗。
对,天空明净无云,但只是在我的眼睛能看到的部分。在梯形实验室的上面,围墙阻碍我看到的那一部吩是否是这样呢?
我在说出这问题时就因不安而感到支持不住。这问题具有巨大的真实性。只要提出这问题,那就什么奥秘也不存在了。
我双腿发抖,心脏剧跳,我登上梯形教堂的顶部,看着天边。
在夕阳下,天边有轻薄的云彩浮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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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马西涅克和韦勒莫
云彩浮动着……云彩浮动着……
回忆录中的这个句子,我无意识地重复着,同时尝试看清接下去的句子,但这个句子已是我能看到的最后一句话了。黑夜很快来临了。我的眼睛由于不方便的阅读方式已疲乏不堪,要想和来侵的阴影作斗争是徒劳的,我突然拒绝作出新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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