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并不显得十分惊讶。
“她经常很早就出去。”他说。
“也许她是在房子里?”我暗示说。
“和我妻子在一起?不可能,我的妻子身体不大舒服,还没有起床。”
“那怎么办?”
“我想她会是按照习惯到旧城堡的废墟去散步了。她喜欢这个俯瞰布吉瓦勒和河流的地方。”
“离这儿远么?”
“不远,在大花园的尽头。”
这大花园延伸得相当长,我们得跑四五分钟才能到达小径汇合处的圆形广场,从那里可以看见在一堆坍塌的石头中,在岩石的顶上有几堵墙壁。
“瞧,”伯爵说,“贝朗热尔曾到过这条凳旁。她留下了阅读的书。”
“还有一条围巾,”我担心地说,“瞧……一条揉皱的围巾……广场的草有踏过的脚印……天哪,这可怜的少女千万别发生什么事!”
我还没有说完话,就听见废墟旁响起了呼喊声。我们说不出这是呼唤还是痛苦的叫声。我们立即通过那弯弯曲曲的林间小径跑上山岗。当我们跑到半路时,叫喊的声音又响起,突然间一个女人的身影从旧城堡的坍塌的石堆中跑出来。
“贝朗热尔!”我一面呼唤一面加快脚步。
她没有看见我。她像一个被追赶的人那样逃跑,尽量利用废墟提供的躲藏处。
一个男人出现了,手拿着小手枪,在寻找她和威胁她。
“是他……是韦勒莫!”我低声说。
他们两人一个跟在另一个后面进入离我们最多四十多米远的废墟中。我们在几秒钟内就越过了这距离。我向贝朗热尔跑过的地方跑去。
当我到达时,离我不远处一声枪响传来,呻吟的声音响起。虽然我作出努力,但我再也前进不了了,因为路上挡满了荆棘和长春藤的树枝。我的同伴和我拼命推开那些擦伤我们面孔的树枝。最后我们走到一个大上台旁。在那里,在长得很高的野草和长着青苔的石头中我们什么也没看见。但是我们听见的枪声呢?……很近的呻吟声……?
突然间,比我走得更远地寻找着的伯爵大声说:
“她在这里……贝朗热尔!……您受伤了么?”
我跳到他那里。贝朗热尔躺在树和树叶堆中。
她脸色如此苍白,我想她是死了。一个清晰的念头在我心中浮起,我无法在丧失她后还活下去。但我最终还是结束了这种想法,高声地说:
“我首先要为她报仇。我发誓,凶手将死在我手里。”
但伯爵仔细看了她一会儿后说:
“她没有死,她还呼吸着。”
我看见她睁开眼睛。
我跪到她面前,用双手抱起那痛苦的、美丽的头部。我对她说:
“贝朗热尔,你哪里受了伤?亲爱的,回答我。”
她低声说:
“我没有受伤……是因为疲劳、激动……”
我坚持说:
“可是他向你开枪……”
“不是的,不是的……”她说,“是我开枪。”
“这怎么可能!是你开的枪?”
“对,用他的手枪……”
“但你没有打中。他逃跑了……”
“我不是没有打中。我看见他倒下……就在这附近……在冲沟的旁边。”
这冲沟是在我们右边的地上挖的一条深沟。伯爵走到那个地点,呼唤我也去。
当我走到他近旁时,他指给我看一个躺在低处的男人,满脸是血。我走近前去,认出是韦勒莫,他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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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公式
韦勒莫死了,贝朗热尔活着……我感到多么愉快!突然间多么安全!这一次,不幸的遭遇结束了,因为我所爱的人再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我的思想立即又回到诺埃尔·多热鲁身上:那总结他那巨大秘密的公式保存下来了。现在人类在拥有资料和行动的重要索引的情况下有能力继续我叔叔的事业了。
贝朗热尔对我说:
“他死了,对么?”
我出于本能认为不应当把实情告诉她,这对她过于沉重,而且她害怕这件事。我说:
“没有……我们没有看见他……他逃跑了……”
我的回答似乎使她安心,她低声地说:
“不管怎样,他受伤了……我肯定是打中了。”
“好好休息,”我对她说:“亲爱的,不要再苦恼了。”
她听从我的话。她十分疲倦,不久就睡着了。
在把她带回去之前,伯爵和我一起回到尸体旁边,把它从冲沟的斜坡上推下去。我们沿着冲沟走到围着园地的墙边。在这地方有一个缺口,伯爵肯定韦勒莫只能从那里进入。的确,在不远处,在一条僻静的树林大道出口处,我们看到一辆汽车。我们把尸体放在车中,手枪放在车凳上,把汽车开到一公里远处,丢弃在一个林中空地的附近。我们没有遇见一个人。无疑人们会认为他是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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