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可能的么!诺埃尔·多热鲁的女儿……这是可能的么!”
“这是可能的,而且是肯定的。自从马西涅克和韦勒莫开始可怕的斗争以后,自从你救了他并照料他后,他后悔了。想到有一天他会死去,他就想对他的罪行的一部分进行赎罪,于是他写了这封信……这封信从法律角度看显然是没有什么价值的,但我们两人可以作为事实来接受。贝朗热尔,你是诺埃尔·多热鲁的女儿,你一向把他作为父亲那样爱他……他也希望我们结婚。贝朗热尔,对他你会不服从么?你不认为我们的责任就是让我们结合起来,一起完成他的事业么?你知道那不可少的公式。把它公开了,我们就能永远保证诺埃尔·多热鲁的巨大的事业得以发展。贝朗热尔,你愿意这样么?”
她没有立即作出回答。当我尝试去说服她时,我发现她是心不在焉地听我说话。看到她有一种不安的表情,我感到惊讶。
“亲爱的,你怎么啦?你同意,对么?”
“对,对,”她说,“但首先我得唤起我的记忆。您想想!没有把公式写下来是多么不谨慎!当然,我把公式记在心里了。但是……”
她想了很久,面孔紧缩,嘴唇颤动。她突然对我说:
“快……一张纸……可以写字的……”
我给她一个记事本和一支铅笔。
她迅速地用抖动的手写下几个数字。接着她停下来用充满担忧的眼睛望着我。
我了解她所作的努力,我安慰她说:
“不要搜寻了……过些时候再找好了……今天你需要休息。亲爱的,去睡吧。”
“我必须找到……不论什么代价,必须找到。”
“你会找到的。现在是由于疲倦和过分兴奋。你休息休息吧。”
她听了我的话,最后睡着了。但一个小时后,她醒过来,紧张地拿起一页纸,过了一会儿又结结巴巴地说:
“真可怕!我的脑子不愿……啊!这真令我难过!……”
整个晚上这样过去,徒然的尝试。她的热度增加。第二天她胡言乱语起来。她结结巴巴说出的字母和数字每次都不相同。
在一个星期中,她的生命令人担心。她头痛得厉害,由于在被单上写字而精疲力竭。
当她康复时,当她恢复意识后,在一段时间内,我们避讳谈这件事。我感到她在不停地想并在继续搜寻。有一天,她眼里充满泪水地对我说:
“我的朋友,我不再有希望了。我在知道公式后曾上百次地重复,我对自己的记忆力是有信心的。但现在我什么也记不得了,似乎有人从我的脑袋里拿走了什么东西。这大概是发生在韦勒莫扼住我的喉咙时。我突然感到一片黑暗。我今天知道我将永远记不起来了。”
她想不起来了。围地再没有过放映场次。那些神奇的幻象再没有出现。
但人们的寻找并不是没有进行!多少协会组织起来尝试去探索那失去的秘密!一切都徒劳无功。银幕像瞎子的眼睛那样,毫无生命,空无一物。
这对贝朗热尔和我都是持续不断的痛苦,只是爱情给我们带来些许安慰和平静。司法机关——我认为这时相当自满——没有找到一个名叫马西涅克的人的踪迹。当我在东方国家出差时,我把贝朗热尔召来,她成为我可爱的伴侣直至那一天我们可以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结婚。
“当然,”我对她说,“失掉的秘密是神奇的。再没有比默东的幻象和我们期待能为我们展开我们不能想象的天线的幻象更为动人的了。但你是否肯定会为此感到遗憾呢?对过去和将来的认识是否是人类的幸福的条件?我们获得平衡的法则是否是我们必须生活在现在的狭窄边缘上,只在我们之前或我们之后看到一些发亮的光线或没有很好熄灭的光线?我们的知识是与我们的力量成比例的。对我们来不及适应的事实和我们还配不上认识的谜过快地了解和分辨是没有好处的。”
邦雅曼·普雷沃泰勒并不掩饰他的遗憾。我和这位伟大的科学家——他的工作已肯定了他那早熟的声望——继续通信,我能猜到他的每封来信中的焦急的问题:“她记起来了么?我们可以寄希望么?”可惜的是,我的回答使他失望:“贝朗热尔什么也记不起来。不要怀着希望。”
他为了安慰自己,同那些否定他的假定的价值的人进行了激烈的斗争。应当承认,自从银幕被毁和不可能通过具体的证明来支持这假设以后,反对邦雅曼·普雷沃泰勒的假设的人越来越多,而且提出了一些特别令人不安的反对意见。
但他拥有广大的群众。我们是通过审慎的信心知道一切的人,我们是由于热烈的信仰而相信一切的人,我们相信即使我们没有金星兄弟们的消息,他们这些具有三只眼睛的人们还是怀着同样的热情、同样的注意力、同样的激动的好奇心关注着我们。他们俯身对着我们,不断观察我们,研究我们,同情我们。他们了解我们的痛苦和我们的受伤,也许他们还羡慕我们,当他们看到我们的欢乐,当他们在某个隐蔽的地点发现两个眼睛里充满爱情的恋人在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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