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最终的遗愿是您把这公式给我。’
“‘永远也不!’我大声说,‘您撒谎。我父亲要我发誓永远也不透露,不论什么情况下,不论对什么人。’
“他耸耸肩膀。
“‘对维克托里安·博格朗可以透露,对么?’
“‘是的。’
“‘维克托里安·博格朗听见了马西涅克最后的话。他与我协议,或至少是快要达成协议了。’
“‘不可能!’
“‘您去问问他。他在废墟那里。’
“‘当我不安地看着他时,他笑着说:
“‘是的,在废墟里,被捆在一棵树的脚下。他的生命靠您决定。我用他来与您交换公式。要是不交换,他就得死。’
“‘我没有猜到这是陷阱。我像发了疯似地朝废墟方向跑去。这正是韦勒莫所要的。废墟是一个偏僻的地方,有利于袭击。这袭击立即发生了,他已用不着掩盖他的谎言。
“‘小姑娘,上当受骗了。’他大声说,同时把我推倒在地。‘啊!我知道你会到来!想想看,这是有关你的爱人……有关你所爱的人……你爱他,对么?’
“很明显,他的目的是在于威胁,想用武力从我那里取得秘密……但事情的经过是这样:他对您的愤怒以及我的反抗和仇恨使他失去了理智。他首先想报复……他把我紧抱住……啊!这坏蛋!”
她又用双手捂住脸。发热使她激动。我听见她结结巴巴地说:
“坏蛋!……我怎么才能摆脱他?我当时已精疲力竭……但是我终于狠狠地咬了他并摆脱出来。他拿着手枪追赶我。但在赶上我的时候,他摔倒了,甩掉了手枪,我立即拾起来。当他返身向我扑来时,我开枪了……”
她沉默下来。这痛苦的叙述使她力竭。她的面孔怀有一种失常、害怕的表情。我对她说:
“可怜的贝朗热尔,我对你有罪。我心里常常控告你,我没有想到你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勇敢的女性。”
“您不可能了解我。”
“为什么?”
她痛苦地低声说:
“我是马西涅克的女儿。”
“不要说了,”我大声说,“你是一直作出牺牲和冒着危险的人。贝朗热尔,你是我爱的人。”她在一吻中把她的全部生命和心灵都交给我了。“贝朗热尔,你记得……在围地的一个下午,当我再找到你时,当爱情的景象使你投到我怀中时……”
“我没有忘记,”她说,“我永远不会忘记。”
“那么……你同意了?……”
她又再次重复说:
“我是马西涅克的女儿。”
“这是你拒绝的唯一理由么?”
“您怎么能怀疑?”
我过了一会儿对她说:
“要是命运愿意使你不是马西涅克的女儿,你会同意成为我的妻子么?”
“同意。”她严肃地回答。
这是说话的时刻,我多么高兴能说话!我继续说:
“要是命运愿意你不是马西涅克的女儿……贝朗热尔,你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与马西涅克之间这样缺乏感情,而你也那样冷漠吗?当你年少的时候,想到要回到马西涅克的身旁和他一起生活你就心烦意乱。你一直生活在围地里。你的全部柔情都贯注在诺埃尔·多热鲁身上。你没想过么,人们有权利将这种少女的感情和本能解释为具有特别的意义么?”
她惊讶地望着我,并对我说:
“我不理解。”
“你不理解,因为你从来没想过这些事。举个例子说,这是否自然,那个你称为父亲的人的死却使你感到如释重负?”
她惊愕地看看我。
“为什么您说‘那个你称为父亲的人’?”
“说实在话,”我微笑着说,“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你的出生证明。没有任何我认为奇特的事证明……”
“但是,”她声音变样地说,“您也没有任何事实不是这样的证明……”
“也许,”我回答道,“也许我有这证明……”
“啊!”她说,“对我这样说而现在又不使我面对肯定的事实,这太可怕了。”
“你认得马西涅克的字迹么?”
我从口袋里拿出信来,递给了她。
“读吧,亲爱的。这是马西涅克写给我的,是他在快死时交给我的。我最初只看了开头几句话,我就立即跑来找你。贝朗热尔,读读吧,不要怀疑,这是一个死去的人的见证。”
她拿了信,高声念起来。
“贝朗热尔知道那公式,她只能告诉您一个人,维克托里安,您要和她结婚,对么?她不是我的女儿,而是诺埃尔·多热鲁的女儿。她在我结婚后五个月出生,您可以从户籍证明得到保证。请你们两人原谅我,请为我祷告。”
接着是长时间的沉默。贝朗热尔高兴得哭起来。她的声音变清晰了。那使她在羞耻和绝望下挺不直腰的可怕重负再也不压在她肩上了。她终于可以自由呼吸,把头高高抬起,向前直望,享有她那份幸福和爱情。她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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