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镇定的悦子此刻也华容失色,“正雄为什么要害我呢?”
“哦不,正雄其实并不恨您,他只是不希望加纳先生结婚而已。说句不吉利的话,如果加纳先生没结婚就死了,那他的全部财产就归正雄所有了。因此,一旦加纳先生有了结婚的对象……”
“啊……”加纳辰哉突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金、金田一先生,这、这么说来恭子的母亲也是……”
“我想是的。恭子小姐的母亲是在去镰仓家中拜访后回来的途中发生车祸的,而司机都搞不懂汽车刹车怎么会突然发生那么严重的故障。再加上,当时正雄正在镰仓的家中……”
听到这儿,加纳辰哉的头耷拉下来,双拳在膝盖上不住地颤抖。悦子悄悄地挪到他身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肩膀。辰哉的头仍低着,轻轻摇了摇,大概是说自己没事。
“正因为恭子小姐母亲一案做得天衣无缝,正雄才越发变成一个危险人物。估计正雄当时正暗自得意呢,可没料到,这时却又冒出了‘第二个’恭子的母亲,也就是老板娘您。已经在第一个案件中尝试到了甜头的正雄此刻正充满自信,虽说他认为故伎重施也不会被发现,但毕竟是第二次,就想换一种手段。绞尽脑汁之后,他选择了下毒。”
“估计正雄一定是在某种毒药学的书上学到了这种毒药的有关知识。但由于是第二次做这样的事,要想确保万无一失而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最好案发时自己不在镜浦,也就有了不在场的证据。但这么一来就必须寻找一位合伙人,最终正雄选择了芙纱子。”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是芙纱子这个小姑娘本打算毒死老板娘,却不小心误杀了江川教授喽?”调查主任想当然的问道。
“噢,主任先生,这个问题先不忙讨论。”看来金田一耕助执意要按照自己的方式讲述下去。因为他知道,这样听众会更容易听懂。
“那么,芙纱子小姐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被正雄所拉拢呢?接下来的话大概对老板娘比较失礼:事实上,芙纱子是一个缺乏姑娘的可爱和女性温柔的人,是那种无论别人对她怎么亲切、怎么关心都无动于衷的、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对她来说,自己财产尽失而继母老板娘却春风得意——这无疑是心头最大遗憾。住在这儿的近一个月中,我时常在想,无论老板娘对这个继女有多好都是徒劳的。如果老板娘您真的要取悦于她的话,除非把全部财产都无条件地转让给她,并且自己还要一贫如洗才行……哈哈,我说得太过分了。不过,芙纱子小姐不正是这种人么?”
“先生,真是让您见笑了。”悦子似乎惭愧至极地缩了缩肩膀,无奈地垂下了头。刚才金田一耕助所说的芙纱子的自私自利问题,其实早就在困扰着她。
“啊,刚才有点跑题了。不过正因为芙纱子是这种人,才会轻易地为正雄所拉拢。只是,如此一来正雄首先必须考虑的,就是芙纱子的安全问题。不是为了芙纱子,而是为了自己。正雄比谁都清楚,芙纱子的危险就是他自己的危险。通过本案大家已经知道,那种毒药如果由没有专门知识的医生来诊断的话,多半会得出心脏病猝发的错误结论——这正是正雄想要的。但芙纱子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地相信正雄的话。对于芙纱子来说,这是一辈子的大事。一旦富有的继母被人毒死,首先被怀疑的必定是身无分文的继女。因此正雄和芙纱子才会在星期六的傍晚在帆船上密谋:在对老板娘下毒之前,最好先找人做一下实验,看看究竟能不能用心脏病掩盖过去;而且,这个人最好是与芙纱子完全无关的人,这样即使被人发现是毒死的,也绝不会怀疑到芙纱子头上。再加上,第二天刚好是‘镜浦小姐大赛’,于是二人就决定在那种混乱的场合中找个人下手……”
“天哪!”在场所有人同时惊恐的尖叫起来。
“金田一先生,金田一先生,”加纳辰哉双膝剧烈的抖动着,“于、于是江川……于是江川就被选作了这个实验品?”
“是的,正是如此,教授可谓抽了下下签。”
“混、混蛋!”加纳辰哉如梦初醒般,眼泪夺眶而出。
“真、真是对不起!”一柳悦子也泣不成声。
也就是说,罪犯们甚至不是为了杀江川教授而杀江川,只是江川教授倒霉罢了。这更让人感到江川教授的不幸,也令在场的人激愤无比。
“其实——”等到大家的激动渐渐平复下之后,金田一耕助接着说道:“其实回过头来想想,选中江川教授、或说让江川抽中了这支魔鬼之签,对于罪犯来说是个致命的错误。让我们再回到星期六的傍晚。当时江川教授正在这屋顶天台上过‘伊贺越助平’的瘾,全神贯注地看着望远镜。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正雄闯进了他的镜头。由于出现了本不该在那儿出现的人,使得江川教授大为奇怪,于是就发挥自己特有的读唇术才能,读出了正雄的话语。然而不幸的是,教授读到的只是一部分,而不是全部对话,因而没能意识到他们是在讨论试验杀人。既然是确定目标的杀人,那么教授自然首先就想到了加纳先生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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